他不知自己此刻是个什么样，脑中只剩下一丝清明吊着。还好这林里没有光，正艰难地想至此，寻洛突然摸索着拥住了他。

寻洛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伸手揽住了他肩膀。他本想挣开，掀动了一下，却突然疲惫至极，没有动作。

边有血。

庄九遥被他这平淡的反应激怒了，愈发用力地挣扎起来，一掌又一掌落在寻洛背上，咙里发呼哧呼哧的声音，听上去一也不似人声。

“于是她同意了，抛弃了从前的情，以及旧的邻居、旧的朋友、旧的村，整个旧的一切，跟着仙人上了仙山。”

庄九遥费力地着气，想要破坏的望膨胀起来，他只好握了拳。心脏被撕咬的辣痛楚一下散掉，忽地变作了被寒冰包裹的麻意。

寻洛已知这一掌非同寻常了，但他仍旧未躲，生生地挨了，闷哼一声，手不由自主松了松，又重新箍了，才一大血来。

“那位仙人告诉她，她因为了许多善事，所以可以与他一样成为仙人。她从小听着仙人故事长大的，所以很开心。”

庄九遥了旁边一树枝，他觉得自己没怎么用力，那树枝却瞬时便断掉，手里的木渣掉下去，在寂静的夜里发窸窸窣窣的声音。

寻洛有了上次的经验，知他会突然充满内力，早已有了准备，因而没被这一掌推开，但肩极痛。他一声不吭，将环着他的手臂收了些，庄九遥的手便被制在了自己背后。

庄九遥发着颤，浑血像是猛地到了腔里，有什么东西在里蠢蠢动，开始啃噬他的心。这就像个脆弱的皿，随时都会被不属于他的力量震碎。

最后一掌，庄九遥运足了内力，即使他行动受限，那掌风仍旧凌厉。

他猛地一怔，如筛糠一般抖动得更加厉害。

孔全张开，庄九遥的一半在往后躲，似乎想要将自己藏起来，另一半却在往前挤，叫嚣着，渴望着，狂躁着，要冲破。

今夜没有可以稍微减轻症状的药，疼痛伴随着力量开始朝四肢游走。庄九遥在心里微微叹了一气，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寻洛的话里。

可是它被这看似易碎的困住了。

他循着那血腥味，一咬上了寻洛的下。

那不是庄九遥，分明是住在他里的陌生怪，大约是因为太痛苦了，除了破坏，再没有其他办法。

不破坏见到的一切，便要破坏自己。

麻意渐渐散去之后，是千万只虫蚁咬噬的痛。

“但是那仙人说，如果你想跟我走，就得放弃你拥有的情，比如对父母的，比如对村三哥哥的。”

故事没能接下去，庄九遥的神智似乎已到极限，忽地伸手一掌拍在寻洛肩膀上，半分力气没留。

血腥味四下弥漫开，庄九遥忽地静了一瞬，而后更加亢奋起来。他力气太大，此时又神志不清，寻洛其实已制不住他，庄九遥却已没想挣脱。

山林沉寂，那双手臂像是铁打的，将他箍住。

“女孩心想没关系啊，父母已走了，她没什么牵挂。她对三哥哥呢，又是落有情无意，其实她早已痛苦不堪。若是真能成仙，痛苦、穷困与病痛就都没有了，她也可以帮助更多人了。”

门来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