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叔父唯一一次跟他发火，却让他心里的。他想了想，说我回家睡觉。

修衡哥走到他面前，用指节敲了敲他的额。

程询逸愉悦的笑声，“你倒是实诚。”

董飞卿敛起思绪，言辞简练地说起之后的经历：“离开陕西，我去的都是小地方，结识了很多人，多了一个过命的弟兄。这人叫方默，家在大兴，他常年在外地谋生。

母亲带着嫁妆离开董家那天，一早跟他说了和离的事。

程询等了片刻，见他言又止，：“这样，得空你去

他忽然鼻发酸。

她离开京城那天，他寅时起，独自溜程府，走着去了外祖父家，等到母亲门，傻呵呵地跟着送亲的队伍走去老远。

他这才发现，修衡哥一直跟着自己。

“我找过差事，过趟手、镖，也成过两笔小买卖，看哪个富贵门不顺了，就找由劫富济贫——我也没多富裕，每回都没落下我自个儿。”

修衡哥又敲了敲他的额，说哭吧，哭过这一次，把泪戒了，好么？

父亲这边，在江西任上就娶了继室，调任回京时，继室已是大腹便便。

这次，是程叔父亲自策找到了他，说你这小猴，要么就追上去跟她好言好语地别，要么就回家继续睡觉，不声不响地跟着是唱的哪一？你大半夜的没了踪影，我跟你婶婶都快急死了，再有下次，看我怎么罚你。

那年，他七岁。

戒了泪，却戒不了犯蠢的病。

后来，他累了，也觉得自己的样太蠢，转到街角蹲着。

叔父笑起来，把他拎上，带他回到程府。

那女也讨厌他，当着外人对他笑的，单独相对，总是看他一就撇一撇嘴，嫌弃地转开脸。这一，他佩服她的：不声不响地就能把人伤到骨里，也是一门绝活。

他，之后就真的哭了，哭了很久，不断用手抹泪，却总抹不尽。

他茫然地看着母亲，问她，我呢？我怎么办？您能不能把我带上？

他讨厌那个女，觉得她长相透着尖酸刻薄。

车越走越快，他就跟在后面跑，一声一声喊着“娘亲”。

第8章过往（2）

车不曾停下，也不曾慢下来。

修衡哥笑了笑，说你这小孩儿满大街跑，我不放心。

过往（2）

，陪着他，总给他好吃的。

从那天起到如今，他只哭过那一次。答应哥哥了，就不会言。

到末了，父母的姻缘以和离收场。

他没来由的委屈、气闷，说您何时想我了，派人传话给我，我得了信就去看您。

他茫然地跟在车后面，跟了很久。

母亲叹了气，说好，随即神黯然地上了车。

说完这些，他不好意思地咳一声。

两年后，母亲远嫁。在这两年间，母亲从没派人传话给他，他赌气，一直没去过外祖父家。

“下刚回来，家里缺东少西，我尽快添置。”董飞卿，“至于日后，等安顿下来，我想到书院谋个差事。京城内外，大小书院，有四个吧？姜先生的淮南书院我就不去了，他看到我就得疼，过几日，我去另外三家转转。”

母亲苦笑，摇，摸了摸他的脸，说只要你愿意，每隔三两日就能去外祖父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