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徽回到寝室，熄了灯，在床外侧歇下。过了一阵，听到他唤她：“蒋徽。”

蒋徽把两个仆人那份放托盘，对他说：“你受累送到前面去吧？”她是想，与其走到前面唤人过来端，不如顺手送过去。

过了一阵，眉开笑的友安走厨房，连声谢之后，端着托盘走了。

蒋徽想尽快睡，偏生睡不着，丁杨那可憎的嘴脸时不时在脑海浮现，让她心烦意。

难为她了，怕是倒腾了一阵。

董飞卿嗯了一声，走门，转到与寝室相邻的净房。

她和董飞卿每晚都要沐浴，得提前准备。就像那个嘴毒的说的：“这是名符其实的穷净。”

他下地，走到院中，来回踱步，权当疏散骨。

到末了，双份的四菜一汤只有红烧黄鱼是蒋徽的，别的都自董飞卿之手。

蒋徽阖了睑，把呼调整得匀净绵长。

董飞卿背着手站在厅堂门外。

房里着一小截蜡烛，烛光摇曳，居中的松木桶氤氲着汽，他伸手试了试温，有儿手，正合他的意。

他一面宽衣，一面打量。墙角有一很大的缸，浴桶旁边有两个木桶，分别盛着开、凉。

董飞卿又唤她一声，没等到她应声，也就作罢。

两个人沉默着吃完一餐饭，蒋徽动手收拾碗筷，董飞卿转到临窗的大炕上闭目打坐——丁杨那档事，让他心里特别不舒坦，看什么都不顺，得缓和一下情绪。

“搓背。”

刚要门的时候，她听到董飞卿语气不佳地唤：“蒋徽，你又猫哪儿去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董飞卿回来歇下。

她没吭声，走厨房。

他偏不，慢腾腾地晃去。

“不装睡了？”他语带笑意。

“……”我怎么那么欠你的？她腹诽着，翻个，当没听到。

摆好饭，她见董飞卿还不回屋，折回厨房去，往烧的大锅里加了足够的，把火烧得旺旺的，慢慢添加劈好的木柴。

蒋徽裹着一件披风走到廊间，静静地望着他，直到他停下脚步才说：“去沐浴吧。”

蒋徽当没看到他，径自门，转到东次间的饭桌前。

董飞卿径自把里边的那条被扔到床尾，掀开她盖着的被，躺下去，搂住她。

“你不能去里边睡么？

唐修衡最擅长的是京菜，而董飞卿，据说拿手绝活是烤鱼。前者的厨艺，她十多岁的时候便有幸见识过，后者的厨艺，今日是首次品尝。

“嗯？”

她听说过他厨艺不错。是从军期间的事情。军兵修整、无战事的间隙，唐修衡得空就去帮伙军饭，连带着跟厨艺好的人学会了菜。董飞卿见状，也跟着凑闹。那时候作为主帅的唐修衡，不过十八、九岁，在军中的大事小情，人们都津津乐，慢慢地传到各地。

饭菜特别合，蒋徽甚至有些后悔：应该让他连红烧黄鱼一来。

他睁开睛的时候，天已晚。

有些男，就是有着让人羡妒的天分，不什么，都能到最好。

非要比较的话，她能说的只有四个字：不相伯仲。

较，转洗了洗手，收拾两条鱼。

蒋徽了眉心。

他一向不肯穿上衣，刚沐浴过的上凉凉的，激得她瑟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