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太太还有些不知该信这话还是不该信这话的疑虑，突突说个活生生的人死了，到底是有些不大能接受。再者说，都死了六七天了，叫人不知怎么相信。而苏一心里大约有谱，知周安心在王家的日不好过。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活生生的，说没就没了，到底是问了句，“怎么死的？”

听得她这话，陶太太和苏一和大为惊诧。陶太太惯常不怎么扒听别人家的事情，这事儿还真是没听说。苏一呢，一劲只是准备自己成婚的事情，沈曼柔也没跟她说，自然也不知这个。这会说起来，跟大晴天过的闷雷一般，叫人一时缓不过神儿来，说死就死了？这么好死？

这话说得……好像她用心很险恶……

木是木了一阵，心里各思量理绪。还是陶太太先回了神，蹙眉打磕绊问沈曼柔，“你从哪里听说的？”

陶太太有些疑惑，只问她,“哪一件呢？”

？”

沈曼柔又往她面前凑了凑，“铺上往来的客人多，渭州城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能知些。周安心与咱们铺又有渊源，人家自然是要说的。陶小老板也知，我只当他跟你们也说了呢，原来却没提？那这么瞧着，他是真不把周安心放心上了。在铺听到也不避着，也没什么不同往常的神，跟没听见一样。”

听她说的话，自然是不知的。沈曼柔问这一句，却像是给自个儿引话的。因为周家一家招人厌恶，她基本也没再苏一面前提过他们。这会儿说起来了，便也不必再刻意瞒着。她清了清嗓，只瞧着陶太太，小声说：“那周安心啊，早七天前就死了。”

“能怎么死的？”沈曼柔：“她从王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家里最脏最苦最累的活计，都是她的。先时吃不饱穿不，后据说又生了病，没钱医治，王家大娘也不给她医治，又一劲受人欺凌，拖着拖着就重了，就是这么堪堪被人折磨死的。那王大官人虽也嫖偷的，但家里从没有过姨太太。可想见的，都是王家大娘容不下去。遇上这么个厉害的当家主母，故意买她回去，不就是奔着叫她死去的么？一一你该知，她没别的路，否则你也不会把她卖给王家啊。”

这话说下来，拨开云雾一般，便没了疑义。陶太太才刚还心烦不已的模样，这会儿没有了，只是缓了神长长叹了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她要是好好跟着咱们小祝，不作那些有的没的，吃得了苦受得了贫，这会儿也不差，想之前小祝对她多好？偏她心，自家里穷困后，就不给我和老爷半好脸看。得小祝也不满她，但也没怎么。谁知她又那样的事情，真是下作。死就死了吧，咱们不怜悯，也不畅快。可她就这么死了，她那亲娘亲哥哥，也没往王家讨个说法去？”

苏一抬手小幅度挥挥，推：“那是她自己想的，可不是我故意想害她。你们不知，当时她可不得王家去呢。我是随她的意，让她如愿给那王大官人姨太太。吃了苦受了冤屈，自然知自己之前算计了不该算计的人。师哥那是拿真心待她的，她拿师哥就是当个冤大。非得叫她后悔，一辈心里不畅意。”

沈曼柔直起，“那人是病死的，能讨到什么说法？再是他们那样儿，敢到谁家门上讨说法儿？就是觉得周安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