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溪石的厢房。

大约两刻钟后，沈溪石听隔渐渐没有了声响，大概都安睡了，轻轻地开了房门，踱到了院内的松树下，松针在寒风里的“沙沙”声，甚是好听，东厢房里的灯火已经灭了。

小弯月嬴弱的微光洒在院中，这样的夜，于他来说，竟有一无法说的妙与珍贵。

自家主越是冷静，说明事儿越大。

“藿儿，记住，昨夜什么也没发生。”

顾言倾睛微红，

两人洗漱好后，昨夜来铺床的妈妈又送了两袄裙过来，还有一件绣着百碟穿图的秋香貂裘，恭敬地对藿儿：“这是老家备下的，还望两位姑娘收下！”

第二天藿儿卯是正便起来了，刚推开房门，发现前一个墨绿的影一闪而过，以为是沈枢相派了暗卫守护她们，也没多想，自去灶下给主提了半桶洗漱。

藿儿又举了举右手中的锦袋，“主，这个呢？”

一样，都是新从库房里挑来摆上的。

藿儿见主神不好，一边拉着她坐到了镜台前，顺手拿起妆奁里的一把檀木梳给主通发，一边问：“主，我们是不是要在沈府住下来了？”

藿儿迟疑：“主，芙蕖巷里的那两个人，可要怎么办啊？”

顾言倾也是前半宿没睡，后半宿没熬住，睡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顾言倾发现楠木垂架床上垂下来的纱幔上绣着繁丽的童采莲图，稚趣盎然，不由怔了一会。熏了淡淡的茉莉香的被褥，十分松。

沈溪石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微微凝目，示意裴寂研磨，就着一张小黄梨木圆角炕桌，写了一封信，折好递给裴寂：“送到杜府！”

他也不知，明天天亮以后，他和阿倾又会怎样。

隔厢房里，刚得了消息的裴寂禀：“主，已经查来了，其中一个是小杜将军手下的禁军，您看？”

他将她留在这里，顾言倾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低下了，中有些苦涩。

裴寂见自家主又垂着眸，无动于衷地转着自个的玉扳指，浑上下像置在冰窖里一般，冒着寒气，忙旋风一般地冲了府，怕被这场无妄之灾波及。

接着又掏一个云纹锦袋递给藿儿：“相爷说，今天是大年初一，给顾小娘一个好兆！”

藿儿正犹疑着，听里主：“藿儿，既是老家和相爷的一番好意，就收下吧！”

藿儿了谢，接了过来，等妈妈走了，顾言倾从内厢房里走了来，上穿着昨个来时的一衣裳，一乌发还是用青棉布巾包着，没有抹煤灰的脸上莹白如玉，望了一藿儿手中的袄裙，抿：“放在屏风后的衣架上吧！”

顾言倾淡：“怎么会，今夜是承了沈枢相的情，岂有一直打扰人家的理，明个一早，我们起早些，家里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呢！”

是以，沈溪石异常珍惜今晚，她就在他边，真真切切地住在他的厢房里。

她刚来汴京城，并不想多惹事端，她想，沈溪石既然愿意手帮她，自然会将那边收拾净。

顾言倾接在手里，打开看了一下，竟是一袋金锞，有虫鸟走兽和各卉，每一件都不重样儿，每一件似乎都在昭示着“它”是不可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