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英笑着摇了摇，又咳嗽了几声，便长长的叹了气，说：“爹爹今日觉得这仿佛轻便了许多，你也无须安我，我心里都晓得，”李明英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勉撑个笑容来，说：“我这，怕是回光返照了，有些话，趁着我还有气，先跟你说了。”

想来想去，归究底，终究还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带着薄泪的明眸，那样愤恨的神，像刀一样，一刀一刀割在自己心上，让人痛不生。

那个在大婚前恨而死的沈清璇。

清璇心里酸涩的，却不忍心告诉李明英，并非是因为落而伤了元气，而是他的女儿已经葬那条小河了，而自己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所以才不知从前的事情的。

李明英便虚弱一叹，杨桓在外面隐隐约约听到他说：“……你从小顽劣，这也怪我把你惯的太狠，让你无法无天……以至于到了三年前，你更是任的背着我城游玩，不慎落到了河里，淹的奄奄一息，十几个大夫着看了好久，你才醒了过来。”

……

是不是那个小姑娘便不会偷偷哭泣了？

是不是她就不会红着睛质问自己“表里不一”了？

越想，心里越。

……

了他的心。

清璇忍着泪，急切的说：“爹爹怎会死呢？爹爹定能长命百岁，爹爹不能瞎说！”

李明英说的这件事清璇清楚的很，三年前，正是自己被长公主毒死的那一年，她重生在了不幸落的少女上，从此便用了她的姓氏，走着她的人生。

这么想着想着，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那个县令的房外，他便在此地驻足——李清璇这两日总是陪着她爹爹，她此刻肯定在里面坐着。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你落之后，反而变得端庄文静了起来。可爹爹心里到底是觉得亏欠了你，三年前的落肯定伤了你的元气，你的记可没有以前好了，从前的好些事，你都想不起来了。”

“……你叫爹爹如何去见你死去

杨桓犹豫片刻，觉得还是不要去为好，便偷偷在门外站了，只微微侧，不动声的偷偷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如果当时自己能谨慎一，派些人手去保护那个知县，是不是就不会这事了？

夕的余晖透过窗格，洒遍了这件简朴的房间。李清璇正坐在李明英的病榻前，只是这次不同的是，李明英的状况似乎好了许多，他还能坐起来，一脸慈的看着清璇。

“爹爹渴不渴？可要女儿替你拿些来？”

那个青梅竹的少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否也会是这样的神？是否也和这个丫一样对自己心生厌恶，嫌弃之极？

心里越来越沉重，往事和现实在某一分重叠，让人一时分不清那个是过往，那个是前。

当初为何就不能考虑周到一些？孙珏那个纨绔弟自然是没有胆杀人，可为何就没想到他什么的亲信动手呢？

其实一个知县的生死，杨桓还真没放在心上，可最要命的是，那个知县的女儿终是让他想起了清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