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善也注意到了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犹豫了一会，朝他挥了挥手。歉也笑笑权当回应。他们就读于同一所大学，可将近一个学期下来，在校打照面不超过三次。周末或节假日若不是二叔有意让他回来，歉通常都待在学校，说起来，他和祁善实在算不上熟识。他们又都不是络的人，常理，祁善打过招呼就会回到屋里，然而这一次她抱着壶，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若有所思地看着另一个院里的歉。

邻家的院里传来动静，是祁善提了个壶在浇。现在已午时，冬日的当空直照，并不是给草浇的好时候。可她有资格在那所屋里任何事，惜草，或者糟践它们。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

“果然好茶要在识货的人喝来才不辜负，我们这些学工科的人只知这茶特殊，想必青素量得很。”周启秀笑着，自己也喝了一杯，“这茶叶来得不容易，说是千年老茶树的自然变，一年产量也不足百斤，尖的老师傅加工而成，有钱也难得。老秦统共也不过得了两饼，特意还让他内弟送了一饼来。”

“你是行家，试试这回的茶叶如何？”

祁定抿了一，又把杯放到前端详剩余的茶汤，“淡雅绵，带了淡淡的药香，汤也特别，我怎么看着透了紫。我早年在陆羽里看过：‘茶者，紫为上’，今天才亲见识到。”

“你还好吧？”

祁定咂了咂嘴，喃喃：“下次换个清泥壶来冲泡，恐怕茶味更上乘。你看你，喝着这么好的茶，何必再愁眉不展？”

避讳，所以歉是知隆洶的份的，背后的利害关系也隐约知情。他怎么会糊涂到动了手？

歉若先一步屋，显得好像有几分无礼，可两人各自在院里默默站着又着实古怪。他索推开院门走了去，祁善也站到了院篱旁。

掀开蒙在上的被，歉下定决心去找二叔，他宁愿二叔狠狠地骂他一顿，如果有必要，哪怕他再不齿隆洶的为人，他也肯着到医院去个歉。事情是他惹来的，不给二叔留下后患才好。

歉听到这里，悄然从茶室虚掩的竹门外退走。他走屋门，带着一丝茫然站在院里。小院不大，草错落有致，一看即是经人细心打理，只是角落里有一棵桃树叶片上现了像渍状的小斑，歉昨天就注意到了，这是果树穿孔病的先兆。在老家，大伯父有一小片桃树林，放寒假时，歉常给它们修枝施药，对桃树的秉熟悉得很，遇到这情况只需修剪病枝，再以药洒即可。他刚发现这里的桃树了问题，当即就想过动手解决，免得病患蔓延，毁了好端端的一棵树。歉的迟疑来自自知不该随意妄动这屋的一草一木，想去问问二叔，又觉得不该为这样微不足的事去打扰他。

周启秀和祁定在茶室里闲谈。周启秀慢条斯理地将新沏好的茶送至祁定面前。

“你在看什么？”

他们又一次几乎同时开。祁善先绷不住地笑了

“我羡慕你啊，老祁，生个女儿乖巧又贴心。阿瓒这小也不知怎么啦，人一跑就没了影，打电话也理不理。难我和他妈妈离了婚，他就不是我儿了？还有歉，唉！两个孩里，我以为总有一个是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