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善的脸已没那么难看。她接过耳机线时，便已怀疑自己态度是否也有些过分，然而话到底说不，只赶在周瓒走房间之前问了句：“你几来的，我妈问你吃饭了没有？”

音响线材生意的，他说会给她副合适的。祁善对不了解的领域向来没有什么要求，至于周瓒常挂在嘴边的“低频细节”、“声音的松度”她并不关心，只要这玩意儿能发声音就行了。

“谢谢。”她低将耳机线码得整整齐齐。

“不是给你的，在你这里寄存一段时间而已。”周瓒斜着睛看她，“你要是闲得慌，用来打发寂寞也可以。”

还在数落丈夫的沈晓星闻言，用手肘撞了祁定一下，眨了眨睛

“欠条是什么东西？我也没打算写。”周瓒吊儿郎当，“这块表还值钱，就押在你这里。日后我要是还不上钱，你还能把它卖了，亏不了！”

周瓒这么一说，祁善便知盒里装的是他那块宝珀的三问表。若说周瓒这个人还能有什么的话，那块表算其中之一。当初嘉楠阿姨死后，周瓒从她那儿继承了一大笔钱。嘉楠阿姨尸骨未寒，他了孝的一件事便是去定制了这块表。当祁善得知他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挥霍掉的金额之后，差没替死去的阿姨替天行。这件事也彻底地奠定了周瓒在祁善心中的疯狂基调，从此无论他了多荒唐离奇的事，祁善翻个白，也就不以为奇了。

“梳妆台上的东西待会儿你记得收好了。”周瓒又嘱咐。

说起来，祁善对于那块表也是好奇过的。预订一年多以后，那块据说是“独一无二”的表到了周瓒手里，祁善特意去观了一次。那简直是神奇和神经病的结合，正面明明是简洁纯粹到极致的白珐琅表盘，充满了优雅的禁气息；翻到表壳的背面却是实金造就的赤男女。周瓒故意挑了正的时机拿给她看，祁善只听到三声如教堂钟鸣般的清脆报时，随即表壳背面的男女便开始了有节奏的肢，漾，活灵活现，只看得当时仍是豆蔻少女的她脸红心，当着周瓒的面再也不敢睁开睛多瞧一。

言下之意就是没吃了。祁善走到楼梯，向楼下喊了声：“妈，周瓒说他没吃东西。”

祁善看起来乖得很，动不动就脸红，实际上她对各稀奇古怪甚至邪门的小件有一天生的痴迷，周瓒笃定她不会拒绝。果然，她指了指斗柜的方向，糊：“放那里面吧，别让我妈看见。”

“我不饿。”

周瓒替她收好，清了清嗓说：“我走了。”

“不用。”祁善有窘了，她没想到歉和阿秀叔叔都对她借钱一事如此过，这在她看来明明是桩小事。她和周瓒的金钱往来随便惯了，他没少拿她的钱救急，借了又还。而她迷恋的那些文玩小也是烧钱得很，周瓒给她收罗了不少，无论是贵重还是便宜都没跟她提过钱。这笔账如何能算得清。

周瓒说：“我爸听说我向你借钱气得半死，非要我上把钱还给你，否则就要认真给你补张欠条。”

周瓒对财并不上心，唯独这块表他多年以来一直带在边，现在竟舍得“抵押”给了她。

祁善不解，看向梳妆台。他若不提醒，她都没发现那里多了一个的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