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或许是复杂得难以言喻的，但一阵阵，仿若被挤压的疼痛，却是真实而清晰的。

“这或许是上界广为传的秘密了…你竟不知？”零郁笑着摇了摇，见雩岑终于又有力气八卦起来，想必是好了不少，简要解释了一番：

雩岑没有回话，像是目光久久被窗外看不见雨迹的黑夜引，檐下

外半开的窗棂拂动，一阵轻灵的山野气刮过，似还能闻见青草雨的浅香，须臾便只听一声声细碎的沙沙声洒落，被雨滴打的木窗一晃一晃，摇吱呀的轻响。

“这原灵玉便是能够自成一番结界而遮掩气息的灵，包括我带走你时，亦也是动用了你的那块原灵玉遮掩了气息，也暂时断绝了你们两人之间的结魂咒，你的只因未曾真正认主，所以你方才不知这回事罢了…”

轻叹一气，却不知自己何时竟变成了这等糊怯懦的模样。

“东华帝君？”

“他给你的哪是什么玉镯，分明便是一片赤诚真心。”

杏眸轻敛，雩岑听罢却只是沉寂了半晌，最终只说了一句：

“或许我本就是个无能的人…对待情，对待怀一事，只会自个想的太多罢了。”

一阵意透过纤细的手腕传几僵冻的血里，上下蕴，待到雩岑轻着回过神来之时，手心已被钝顿指甲嵌一红痕，男人眉轻蹙，手中耀目的光像是一个小太一般烘地将一纯的灵力，见她脸微微好转，零郁终才是缓过一气来，皱着眉：

“阿荼…”他握她的手腕，“或许从情理上，我会希望你选择二哥…但情之事，无非追求本心，质如何尚且其次，千金万银终是换不来一颗真心…”

她不该…不该…

“我从前只听濯黎似在暗地里找一个女…或许，他虽说错过了太多，如今却似已经找到了。”

“你情绪波动太大，险些动了寒毒攻心。”

零郁便如此望着她低垂的双眸，气似有些怅然：“没有一个母亲是错的，你如今的费劲心思考量，又何曾不若王妃离世前的那三月，哪一样…不是为了二哥的将来尽了打算。”

“那一定很彩。”

“阿荼…阿荼？——”

“他恐是这些年也为了这块石了好大些功夫，若是他知晓如今会以这等形式轻巧地在你手上，也不知他该会作何表情…”

“二哥知晓麽？”

一如她为未世孩所担忧的未来，不过只是一番空想。

她甚至还险些丢了它。

一厢的真情，却终究被她以最恶劣的手段，摔在了肮脏的地上。

零郁似突而想到了这层，脸上的沉不免又多了几分，“将来呢？…你又该如何打算。”

将来的事，或许孰又可知呢——

“他大战后逢下界乔装游访，便自不该上了一个修为低微的小仙，随后自那个小仙因为渡劫成神之时不慎殒命，他便也不再踏上界半步，或许闲时会去清微府坐坐，但大多时日，便都是孤一人。”

“若我猜得不错，恐是你们穿回上界结界之时，他内的结界便会自行消散…但后遗症或许也是短期内只能层层恢复，暂不可能动用太多灵力……”

“我不知。”

或许她从前方只知晓这对玉镯价值不菲，如今却才突而明白，这已是超了可以用价值衡量的区间…

雩岑似是还能忆起她与濯黎成亲前的那一晚，男人夜而归，小心翼翼又珍视地将那双她所以为的桎梏轻柔地到她手腕时的表情……

“所以你的担忧，致使你最终选择了扼杀？…”

也许零郁的痛心疾首颇有些夸张意外的成分，但事实而言的，便是濯黎掏心掏肺般，将他最可贵、最真挚的一副真情，放了她的手中。

她似是从未瞒过他然如此之下，她也未觉零随对她的一对镯有何多加关照，更甚于前些月男人好似只是随问问般朝她提了一嘴，在得到她支支吾吾的诚实答复后，便也只神情淡淡地自顾回了船舱，并无其他多余的表情。

“这一对原灵玉尚为认主，但恐也是依随主人的灵，在你落人界时便护住了你，二哥恐也是与你一同跌落的，或许机缘巧合之下，另一只镯便用结界桎梏行压至了他的灵力，总之你们糊涂之下竟还能在人界呆上如此久，属实令人讶异……”

雩岑下意识愣住，便听零郁继而絮絮：

“东华帝君当年之事，这上界不该再重演一回了。”

零随知晓她的一对玉镯麽？

“况且你如今寿命之事…”

痛心疾首：“不及你，通通不及你。”

零郁的声音似乎已成梦幻的泡影，与虚无的空气成为了一切的背景墙，她近乎到最后已经听不什么了，只觉的疼越来愈重，愈来愈清晰…仿佛一寸寸扎了她的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