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傅摇了摇，“怀霜，你还是不懂。”

“你呀就应该和小六学学，脸厚没坏。”

谢太傅笑了笑，“再来陪我走一局。”

被这么一逗，本还低落的谢渺一下便笑了来。

“爷爷，我很好。”谢渺因关怀而红，微微颔首，浅声回答，“从小到大我便觉很难再找比我活得更快活的人。”

谢太傅似知她要说什么，知：“这山路远的，京城的事我可懒得。

人使力计较。”

“如你所说，你生来便什么都有了，那任一又何妨？”谢太傅如是说，“你看爷爷，这么大一把年纪还偏心偏到南山去了。”

“偶尔也可以不用善解人意，不用事事都追求正确。”

“我教来的孙女自然是最好的，旁人都说不得，你也不行。”

“我——”肯定的话无法再斩钉截铁地说，“我那时确实是思熟虑的，只是如今……”

“我不知。”她如实来，说时有几分沮丧。

爷爷慧如炬，虽不知是由因果，却看她与自己较着一劲，才说了这番话来开导她。谢渺低声：“怀霜知的，让爷爷担心了。”

她有显赫的家世，疼尊重自己的长辈，幼时父母虽不在旁却有姑姑陪伴，大些以后又有爷爷这样的名家教自己人读书，而且在读书一事上也颇有天赋，一直到阁都未有什么烦恼。她活得没拘束，婚事和夫君也是自己选，起初虽有不完满却也渐佳境。若她没有发现那幅画的话，她和容珏一定能当一对好夫妻。就连想要诈死逃离夫君这样离经叛的事也能得到支持和帮助，甚至被照拂。她已经比这世间大多数女幸福，一生顺遂至此。也就容珏成了一座她轻易无法翻越的丘壑，横亘在她的命途中。

“爷爷并不知你与豫王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不愿告诉我，我这个老家伙也不会着你回答，但爷爷希望你好。”谢太傅叹息，“爷爷希望你过得好，所以你想离开，我便帮你一把，如今你却没有更快乐。”

谢太傅可不听她这么说，立即板起脸，：“我教来的乖孙女可容不得你说。”

谢渺应了，拿着棋却有几分为难，犹豫着喊：“爷爷，我……”

谢渺好笑，望着谢太傅，“明明是爷爷先说的，倒是不许我自己说了。”

这小孩心让谢渺笑得不行，却又听谢太傅：“既是回来了，往后打算如何？”

“当时你同我说你要离开豫王府，我并未问你原由，因为我知你从小便不是冲动的，这样的决定肯定有思熟虑。”谢太傅看着她，语重心长地开，“可是怀霜，你当真想清楚了吗？”

如今她不如那时定，她以为自己不会被容珏影响，可当他说，她仍旧心动。

“我给你取名渺，又给你小字怀霜，确实是想让你目光远一些，希望你时时心存敬畏。却不是要让你以此来局限自己，不敢有人人都有的那些小心思。”谢太傅又叫她一声，“怀霜啊，人无完人，不完才是活着。”

简单的话却如雷贯耳，她好像真的陷名为苛求的死径。

回洛已有些时日，谢太傅第一次与谢渺谈这些事，她也不能敷衍爷爷，可如今的局面几乎已不能照她的心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