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渺却避开了他的手，自己胡去泪，不让他继续。容珏看着自己悬空的手

“爷爷给我取名谢渺，又在我及笄时送我小字怀霜，是希望我不是人还是学问都能心怀敬畏的同时又志存远、界开阔。”谢渺吐纳着让自己平静，可泪却从不听使唤，“可我囿于情，成了自扰的庸人。”

容珏知嫉妒是什么滋味，他太知嫉妒会让人如何扭曲，就如现在，他常因嫉妒想杀了岳明。他是黑暗里见不得光的卑劣者，可以坦然接受这噬心的情绪，可她不是，她从来都纯善，又怎能安然之。

谢渺摇了摇，浅笑着看向他，可她眶泛红，这笑里也就藏了泪，“殿下又何曾错过什么呢？”

谢渺垂不看他，等了片刻方开：“我为人妻却诈死走，不仅有违礼法，还伤了皇家和殿下的颜面，我这般行径又怎担得起‘值得’二字。”

容珏又咳了两声，原本苍白的面因接连的咳嗽而有了些许颜，“我从未怪过你，是我不好，才让你铤而走险想此等办法。”

“殿下总说会等我，可殿下可曾想过若我回去京城，又要如何面对姑姑？”说着泪就落下，她未去，只继续，“姑姑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我却是在局里，可我也只是寻常人啊，没有办法装作无事发生。”

“我，我不该……”这些话太难以启齿，他到如今更是不敢与她提起。那对她来说就像薄如蝉翼的刀刃，锐利、冰冷、致命。

她从小读百家阅典籍，世人言传她如何惊才绝艳，可她从始自终也都只是寻常人。她也会在冬日懒床、在夏日偷凉、也听坊间趣事，岭上纯洁耀的雪莲也只是一朵而已，她从来都只是普通的姑娘。所以她也会难过、会嫉妒、会不安。可她秉赤忱，当她发现自己不仅因这段情难过，甚至开始嫉妒谢荷时她便无法再平静地面对自己，那已经不是她所期待的自己了。嫉妒是会吞噬人的渊，她害怕自己在日复一日的猜疑不安中变作另外一个人，所以她逃了。

“怀霜，对不起。”他想要说些什么，可除开歉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再多雄辩之才在她面前都那么浅薄。

她的一字一句轻浅平静，却如淬了鸩毒，让容珏寸寸血脉都疼痛，“怀霜……”

“其实我比谁都明白你们之间以前没什么，以后也不会发生什么，是我不到泰然之。”她轻声说着，心湖之下波澜横生，“一直无法面对的都是我，是我。”

她的痛苦都源于他，她本应快乐逍遥地活着，却淌了他这滩浑，是他让她难过了。

睛更是胀得几落泪，她曾期待过有一日他能如此待自己，不是因为夫妻之间如宾的尊重，而是自内心的喜。如今她真的等到了，心中难过和遗憾却远超她以为的喜。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尺的距离，这次他没有犹豫，撑着床榻靠近她，抬手为她掉角的泪，“怀霜，是我不好，是我未能……”

说至此她好似被拨开了铠甲的兵士，一瞬变作了无助的孩童，本是无声的哭泣变作细声的泣。她的声音压抑，却都砸在容珏心上，将他殷红的心脏砸伤。前他从未见过的谢渺让他猛然清醒，他忽明白她所承受的远远不止他所以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