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于他，“你也我，然而天下比我重要。”

“儿，我你。”他只能哑声。

当东擎海松告知她婚讯，她一阵剧痛，咬牙镇定心神，尽量如常：“如此，照先前约定，我会其它宅府另住。”

东擎海刻意放柔声调，“儿，我并非要胁你。”

“你们总是这样。”她终于忍不住。

裴朝声音十分疲乏，“你如何笃定我会等你？”

上下夸她贤良识大，唯有东擎海品不对，但觉她人在前，心神却日渐远离，留下一空壳，犹如牵线木偶，由着教养和理智摆布，事过日。

她说时，锐察觉东擎海没有尽恶耗的宽释，眉间依旧凝重。

立时她料度这桩婚讯还有下文，果然不所料，卢节度使风闻东擎海异常她这别宅妇，生怕自家女儿嫁来吃暗亏、受委屈，给两家联姻提了但书：要东擎海送走她三年，期间亦不纳任何女。

“我的人。”裴朝自微笑，“父亲我，为了助国救民，抛下我直谏送命；祖母也我，恼我损了颜面统，离我远去。”

裴朝冻住了，凝注东擎海，半天不眨不言语，而后真如冻坏了一般，面苍白，浑簌簌颤抖。

裴朝听他真心，反倒更加伤怀。

裴朝手脚乏力，一时只能依着他，将脸埋在他怀。

他低声下气哄裴朝，裴朝始终不曾松动，到这日启程回宝胜亦然。

“‘你们’？”东擎海记起，当他告诉裴朝婚讯，她说过类似的话。

东擎海望着她，周血脉似变作胆，恶苦到极，却因作茧自缚不得声。

裴朝：“不论你们如何我，始终有更要

“儿！”东擎海声俱变，将裴朝扶直，“你许诺过我一生一世。”

东擎海急：“儿，三年一到，我定去接你。”

裴朝对上他迫切视，在那眸底威势中如梦初醒。

“宝胜，那里安全，你也习惯当地风土人情。”

亦有预。那两个月间，她觉得他表面泰然自若，实则有事烦心，算来他当时为定亲与否踌躇未决，她亦暗自不安。

“嗯，”裴朝平静回应，并不如何在乎的样，又问：“大王打算将我安置何？”

“儿！”东擎海抱住她，不住她臂膀及后背安抚，令下人传大夫来。

裴朝：“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王留步。”

她恢复了平日自若，苦笑：“前那话我不过随说说，我们祖孙全在你手里。”

“那么我何时走？得找人接照料将士孤儿以及女客，需要几天工夫办好这些事务。”从那刻开始，裴朝一如往昔，行止温和知礼，从容安排离开事宜，似乎不曾将一己得失略萦心间。

两人到了码，航船已万事齐备，就等裴朝登船，东擎海牵着她步行到板附近，迟迟不舍松开。

许久之后，她缓缓发声，吐字滞板苦涩，“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你们……”

东擎海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