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闻言颔首：“记得。后来我问你为何失约，你彼时应我是在山下等人。”

造梦之术能教人千里一室，然而黎明俱醒——宋渊思及此，撩开床帷一看，果见天泛白，已是微亮。他看罢，又收了床帷，躺回沈鱼边。这时却不禁伸手摸了摸沈鱼的脸面，喃喃：“你就是我的机缘吗？”

从前张了只知宋渊世，却不知扶风郡王与狐妖纠葛。下宋渊便把康云霞以及沈鱼之事一并与张了说了。末了，宋渊又与张了：“弟现下乃无心之人，不过依仗那太公符箓活命……弟自知剜心炼丹乃莽撞之举，可她若死了，弟也﹑也不能苟活……师父神通广大，弟敢问师父可有法救弟一命？”

“是，”宋渊应罢，却忽尔掀了下襬跪在张了跟前，“师父，弟在山上等了七年，等着了。”

“你是为了那人方把心肝剜了？”

宋渊这般说着，仍是垂着不敢看张了。只一会却听得张了缓声：“你起来说话。”

宋渊此番把锦在手中，摸得一圆之，待松开一看，便见康云霞舍予他的三百年内丹正在锦中微微放亮。

宋渊听得此话，心中一突，忙问：“机缘何在？”

张了闻言，却是以指指向宋渊怀，“机缘在此。”

此时张了又拍了拍他的手：“莫说你我之间师徒的情份，就为着你解了阁皂之困，化隐仙险难于无形。为师也断不能见死不救。是以自收到鬼谷大仙传信，为师便寻思替你续命之法。今夜梦前，我又为你起了一挂。挂象你命中有贵人相助，只你良心未泯，当能有解救的机缘。”

沈鱼那厢仍在熟睡之中，忽地觉着脸上微，便愈发往宋渊怀里蹭去。因二人偎得，宋渊便觉怀中之硌。此时他又想到张了说的机缘，忙伸手探去，把素来收在怀里的锦取。

张了那厢听得，沉半晌方：“见源，你可知倘若硫磺伏火法真用于行军打仗，届时……”

张了此番虽是心中有事，但见宋渊年纪轻轻，办成件大事却是不骄不燥，心中颇宽。只他转念想到那五百年的蜘蛛与他传信，说宋渊竟是剜心炼丹，累得自己命堪忧，便问宋渊：“我收到你托那鬼谷大仙送来的信，信中写到你剜心炼丹，却不曾说为何？现下你便告诉为师吧。”

说了，“师父，伊王无，不知害了几多大周百姓命——是以弟求师父把那中的硫磺伏火法献予圣人，好制衡伊王。”

宋渊闻言，抬首一看，见张了脸平和，提着的一气才终于松了下来。

宋渊听得，默了默方：“当年我冒认是见山上阁皂拜师……虽得师父怜悯纳门下，可我却是失约了，师父可还记得？”

“弟晓得。可弟也知圣人手下奇人异士者众，尽没有我隐仙献经，圣人早晚也能礸研硫磺伏火法要义。”宋渊说罢，见张了脸沉沉，一时也察不他心意，便低着：“阁皂之围一解，弟便命人把送往西京。”宋渊说至此便住了嘴，言下之意，自然是那经书是送是留，但凭张了决断。

宋渊啊的一声，朝怀里探去，却摸得一温之。他低一看，只见沈鱼还卷在自个怀里熟睡，霎时便想起自己现下乃在灵州赵家老宅，哪里还有西京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