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辈子都要孝顺您……”
倪夫人也只管冷口冷面冷言冷语:
“说得挺像样啊,可惜说一套做一套,你在外面胡混荒唐的那些事以为我不知道?别以为在外面学了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小姑娘的招数,也能拿回来用在我身上。”
倪天泽仿佛没听到,只管说自己的:
“……但是我不能一辈子在您的羽翼下成长。您从小教我要当一个男子汉,做男人要顶天立地,有决断力,又教我考虑事情要周全,受人恩惠要偿还,我一刻也不敢忘。”
倪夫人又气得连连点头冷笑:
“现在你是拿我的话来堵我?”
倪天泽摇头:
“不是。我只是想说,您说的都是对的。您挑中了我养育我成人,是希望我有朝一日能为您分担重担,成为您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将来您年纪大了,能伺候您照顾您,为您养老。这些我都记着,也一定会做到。我从小到大吃穿住用都来自倪氏,本就不该再拿倪氏的股份,现在和盛家牵扯上了,就更不该再让倪氏涉险。所以我把股份转让给您,本来就是应该的。您和爸一手创立倪氏,您本来就应该彻底执掌倪氏的所有权。以后不管是安排谁进来,还是请谁出去,都没人能说半个不字。所以我不是故意气您,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是经过了慎重考虑做出的决定。”
倪夫人一把火全窝在心头熊熊地烧,但实在又说不过他,此时只是用直得骇人的目光瞅他,搭着嘴角不语。
倪天泽目视地面,诚心诚意继续说:
“但是我的妻子,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一辈子,是很多很多年,是无数的晨昏,睁眼闭眼,数不清的再见,摩肩擦踵,难计数的相处。我不能放着一个我爱的人,去娶一个我不爱的。强扭的瓜不甜,这样的婚姻就算我能忍,对楚洁也不公平——”他抬起头,再次看着倪夫人的眼睛,“更何况,我不能忍,也不会忍。不幸福的婚姻是一切不幸的开始,您应该比谁都……”
“住嘴!”
疯了似的尖啸和着一只茶杯向他兜头砸来,直在他额角砸出了声脆响,也砸得旁边的两个阿姨惊跳。
“啊呀,少爷!”李阿姨冲过来,忙不迭地查看他的伤情,好在只是淋了满头的茶水,擦破一点皮。李阿姨掏出手帕给他擦拭,连连低声说:“夫人在气头上,你就少说两句吧。”
倪夫人气得浑身发抖,颤着手指着他:
“胆大妄为的东西!能说会道,你出息了!真有出息!这么大的礼我受不起,给我滚!滚!”
倪天泽又给她磕了个头,才慢慢站起身:
“今天气着了您,是我大不孝,现在您在气头上,我说什么您恐怕也听不进去,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谈。麻烦小姨在这儿陪我妈,那我先走了,等楚洁回来我去接她。”
他转身才走了两步,倪夫人又一个茶杯砸在他身后,厉声喊:
“除非你不姓倪了,否则休想让那个小婊子进我家门!休想,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牲!”
倪天泽停步,低声说了句:
“您好好休息,别气坏了身体,我过阵子再回来看您。”
他推开大门出来,听到身后传来呼声,回头一看,是刘二阿姨。
“天泽——”刘二阿姨撵上他,摸摸他的额角,“没事吧?你妈在气头上,你别怪她。”
倪天泽对她抿嘴一笑:“没事。打我进这个家她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刘二阿姨也是知道自己姐姐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又瞅瞅他的膝盖:
“跪也跪习惯了吧?”
“嗯,习惯了。”
刘二阿姨打量他的脸色,的确不像是生着闷气的样子,至少肯定是比屋里他妈神清气爽,这才扯开嘴角小心说:
“你也大了,不要嫌我多事,你妈她也是为你好——”
倪天泽露出安抚的笑容:“小姨,这我怎么能不知道?”
刘二阿姨看他对自己面色和蔼,就也再壮着胆子把长辈的架子假装端上,白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