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得很快，不知在期待什么。

白术垂眸看了一自己几乎抬不起来的手，只觉生生得疼，涩涩得苦，像是黄连剥了糖衣，从心泛到了尖。

他清楚她的为人，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她自己；而他只是两人这场棋局里一颗任人摆布的棋，有什么资格奢望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这些事情他早就懂了，可是还是一天天的陷，一日日的挣扎。她这次倾其所能相救，只是不想欠他的……

月初看着他避开了目光，微微勾：“你也觉得我救你是因为我欠你的？”

“那是……”

她不是个会把自己心思剖析给别人看的女人，也不会说什么太直白的言语，刚刚的一番话，她希望白术是懂的。她努力地救他，不惜求助太史津，不是因为歉疚，不是因为他还能剩什么价值，只是因为他是白术。

“你是萧戈的棋，亦是萧戈的刀，是我的敌人。对敌人，我从不会同情，也不会考虑所谓的歉不歉疚。如不能为我所用，我势必要将其除去，未免来日狭路相逢，给自己添麻烦。”她声音很淡，却是字字珠玑，扎在他的心上，“如果你不是白术，几个月前，你就已经是一尸。”

太史周站在床前垂眸打量着他半晌，两人皆是默不作声。也不知过了多久

太史周转将门关上，把端到小榻边，拧了巾，微微挡住月初的胴，小心翼翼地为他拭着。

“白术。”她看着他，很认真，很慎重，语气柔得不像话。

他没敢说。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太史周端着木盆走屋内，转看了一盯着月初的白术，惊诧地“咦”了一声，：“你竟然醒了？比我预料的要早很多啊。”

他看着她，有些不太明白。

对这外在的无甚在意，但是他却担心她会嫌弃。

因为白术提前醒来，月初便不打算再守夜，太史周服侍着她穿好衣，抱着她去了另一间卧房休息。白术的思绪依旧停留在月初最后的那句话上，他的脑好像有些迟钝，就像是老旧的纺车，始终转动不起来。他觉自己隐约明白她的话，却又觉得不太可能，甚至有些虚无。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她问。

目光专注而又诚挚，甚至有些灼，似乎再烈一些就能把他的肌肤给灼伤。

月初垂眸看了一自己的指尖，拨开了扫到前的长发，沉良久：“你说的没错。”

月初任由他为自己清理，没再说话。

他抬眸，不言。

她比他想得要狠心得多，也比他想得柔得多。

“好的人总是让人心驰神往。”她扭看着他，隐约能看到半面的黥纹，“但是我没有说过自己厌恶不好的东西。也没有说过讨厌……容颜有缺的人。”

……

白术的心沉到了底，却又因为她的话忽然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