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迫不及待,扶着东枝轩的垂花月亮门,平息下自己因为疾跑的粗重呼吸,装作神色无常的走进东枝轩。
东枝轩四周种着高耸的竹林,亭台楼榭,曲意袅袅,聂弦儿闺房东侧种着芭蕉,芭蕉前有一湾清泓,看似死水,实际是地下泉水涌入。
悠铭这次动作极其轻缓,哗啦哗啦的慢悠悠扫着。一边扫一边望着安静的屋里。此时山庄里的下人都已起来,做着各自的工作。
太阳已经露出半个圆头,流金光辉洒向世间。
聂弦儿的贴身侍女小菊双手叠在身前,威严带着身后端着水和早膳的两个婢女走来。
悠铭忙把头低下,装作认真扫地,余光不时瞄向闺房处。
从那以后,他每天都来东枝轩扫地,从他的角度,小菊推门进去,聂弦儿起床洗漱。之后聂弦儿会坐在妆台前由小菊梳妆,小菊几乎每日都会在给她梳妆前把妆台旁的窗户打开,悠铭足以看到聂弦儿的玉容,在他眼里聂弦儿高贵且优雅。用过早膳后的聂弦儿偶尔在芭蕉树下看书,偶尔在亭子里抚琴。
为了多看聂弦儿几次,悠铭每天至少要把东枝轩扫三遍。他扫完东枝轩去把前山快速扫一遍,然后又回来慢慢悠悠扫东枝轩,如此循环。
幼小的他也不知为何喜欢看聂弦儿,只是觉得聂弦儿长的好看,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能触碰他内心极其安定祥和的神经,一种难以描述的安心和欢喜在看到聂弦儿时缓缓升起,充盈着他。
自他记事起,家里拮据,饥不果腹是常态,父母争吵甚至动手也是平常,他早已麻木,对生活不报有任何希冀。更何况父亲被抓去壮丁,母亲南下逃难时死于难产。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幼小的心中种下幽暗的种子。种子本想生根发芽,结出阴郁之果,不料被聂弦儿打破。悠铭喜欢见她,见她,心中就难以描述的欢悦,暗无天日的世道在他眼中也渐渐清亮起来。
然而,悠铭看到优雅只是假象。
小菊会在卯时三刻准时来到聂弦儿闺房,然后就是主仆之间关于起床的拉锯战。
小菊站在隐弦床边,日如一日重复说,“小姐,辰时已到,请起来洗漱更衣吧!”
床上的隐弦把被子往头上一蒙,迷迷糊糊说,“小菊,能换个词么,现在肯定没到辰时。”
小菊嘴角冷抽下笑说,“等真正把你叫起来就到辰时了。”
聂弦儿就算小菊像叫魂般反复说“小姐,辰时已到,请起来洗漱更衣吧!”依然不为所动,蒙着被子就是不吱声,能睡就睡,不能睡也不想这么早起来。
终于,聂弦儿含恨起来,愤愤难平的在梳妆台旁坐下。
小之所以开窗是因为这时屋里戾气太重,开窗散散气而已。
“哎呀!”聂弦儿捂着头大叫一声,“小菊,你的手越来越重了,头皮都被你扯掉了,你这是公报私仇么?”
“我的小姐啊,每次梳妆的时候你都叫嚷嚷的,谁梳妆的时候不扯下几根头发,就你身娇体贵?”
“对啊,就我身娇体贵。”??聂弦儿歪着头没好气说。
聂弦儿梳妆时看向窗外,正好和望向她的悠铭眼神对上,对悠铭莞尔一笑,悠铭慌忙把头埋下,紧扫了几下。
“那个小童有古怪。”小菊也注意到悠铭,淡淡道。
“什么古怪?”
“你没注意到么,他最近几日经常来东枝轩扫地,地上本来没有落叶,他还总在那里扫来扫去!”小菊道。
“人家这叫兢兢业业,哪里像你,梳个头,都把我半个头皮扯下!”聂弦儿幽怨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