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言，隨總而去。

「婢在。」

他腦中卻忽然浮起安樂公主那句話：

總領著幾名小廝上前，語氣恭敬：「殿下命人準備了單獨小院，公以後不必與人同住，即刻可遷往。」

總心中暗歎，續：「才自作主張，挑了離殿下殿宇最近的一處清靜院落。地方不大，卻幽雅安穩，想來適合公安居。」

樂安心頭微沉，原來這就是他殘酷的處境。

如果不男侍，那他能什麼？

楚輕臣眉梢微動，卻未開。

在這個時代，僕、罪人，甚至男侍，都談不上什麼「選擇」。能活著，便已是幸事。

旁邊有人故作憐惜：「嘖，裝清裝到這份上，還不是照樣被厭棄？」

樂安腦中飛快閃過現代腦：帳？院？當幕僚？甚至當書院夫？

就在此時，外頭響起總的聲音。

可惜，這些在古代都不成立。楚輕臣背著「罪人之後」的份，世人裡，他能的唯一路就是，依附於她。

燈火搖曳，將他孤絕的背影映在牆上，如同一柄靜立的利劍。

「霜。」她忽然開。

楚輕臣回到院中。院落靜默，月灑在石階上，映得冰冷如霜。

楚輕臣神未變，都未曾抬一下，徑直穿過。這份淡漠反而更令他們心中不快，卻又無人敢攔。

霜一震，聲音壓得極低：「殿下，楚公雖是昔日世，但如今……早已淪落為庶人。若真讓他離府，他必遭仇敵算計，命難保。」

「你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她語氣不卑不亢，似是恭謹，又帶著幾分試探。實則，她也摸不準殿下的心思。只是這幾日殿下態度異常，對楚輕臣處處不同，她這一番安排，既是體貼，也是小心謹慎。

「份……」她輕聲咀嚼這兩個字。

可殿下竟說……給他選擇？

「安沐顏……不論妳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會親手驗證。」

「若他真有朝一日……能走這府門，你覺得他會想去哪？」

此言一，眾人皆變了臉。

霜垂下，不敢多言。

「這樣不行嗎？」樂安眨眨，「我只是想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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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他眸光冷下來，將那抹悸動壓心底最處。

夜。

「算了。」她揮手，壓下這些思緒，「讓他自己想清楚吧。」

院中男侍聞言，面更難看。單獨小院已是不凡，竟還在殿下近側？他們雖不敢言語，心底卻滿是不平。

幾人低聲竊笑，雖刻意壓抑，卻仍清晰落耳中。笑意間酸澀難掩，誰不知殿下最是與眾不同地對待的，便是前這位楚家遺。

樂安卻心裡明白。這就是古代和現代的鴻溝。對她來說，每個人都該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日；可在這個世界裡，楚輕臣若沒有靠山，隨時可能被踐踏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甫一踏，便有同院男侍抬，語氣輕慢：「楚公回得可真快，怎麼，殿下又嫌你礙，不耐煩了？」

霜怔住。選擇的機會？

院內瞬時安靜下來。

楚輕臣淡淡點頭：「有勞。」

「楚公，殿下有旨——」

「正是。」霜聲音緊張到顫抖，「殿下若真憐憫，不若給楚公立個份，好歹能護他周全。」

霜怔怔地望著自家殿下。她忽然覺得，今日的公主，實在陌生得可怕。

微微一震，似被什麼擊中。

樂安靜靜望著她，許久才淡聲：「所以妳才說，留他在府中，才是保命之法？」

新院清靜無聲，燈火孤懸。楚輕臣獨坐榻前，手中展開一卷殘破的書信。

楚輕臣指尖緊扣，目光沉冷。這是楚家蒙冤的最後線索。

樂安微怔。霜的話倒是提醒了她。

那是楚家舊，原應隨抄家令焚毀，卻因他暗中冒險藏下，才得以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