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盈盈好似浓棕的琥珀,他走去将她抱在怀里,吻她的眼睛,溪蝉因为房间黑了一点反而没那么害羞,在他怀里叽叽咕咕地说话,两人倒在长沙发上午睡。
楼下是遥远的学生来往的响声,林梢被风摇晃,发出碎响,褚溪蝉没过一会儿就呼吸均匀了,祁之白坐起来,走去将柜子里的薄毯拿出来盖在她身上,回去又重新将少女抱在怀中,凝望着女友的睡颜。
不觉间,他也睡着了…
睡眼朦胧的时候,看到天花板上一块晃动的光斑,在悬吊的水晶灯上折射着细碎的光,斑斓、错乱、暧昧不明……光落下来,意识沉进了深深的水底,窗外的风吹徐徐,好似一曲往生咒。
真冷啊——祁之白莫名觉得。
山庄深处穷极欲奢的房间,门拱上雕琢着神鸟栖息的浮雕,运用了某种繁复古老工艺的巨大地毯历经几十余年颜色仍栩栩如生,垂帘猩红似血,房间里,满是暖烘烘的香气,让人神志昏沉、熏熏然……这里,连鸟叫声也听不见。
可祁之白止不住觉得寒冷浸骨,头脑与胸腔像是被人活活凿开,灌着寒冬凌冽的风,让他不得不做点什么。
他发现自己赤脚站在地毯上,墨色长裤与礼服衬衫,袖口有精心挑选过的男士香水的气息,可以猜到几个小时前,他也许怀着某种雀跃心情在镜前斟酌衣着。
他走到房间中央那座奢侈的大床边坐下,很快在床上发现了这个房间里最珍贵美丽的存在…
一个年轻的女人。
祁之白看见她,一颗心如烧起来般灼痛,心跳震耳欲聋。
溪溪…
褚溪蝉的头发更长了,婴儿肥褪去,个子也长高了,不过令人不解的是,她的脚腕上扣着银灿灿的锁链,链头直牵到床尾,她的双手被丝带紧紧缚着。
他顺从自己狂乱欢喜的心跳,低头看她,轻轻抚摸溪蝉苍白的脸。
祁之白俯下身去将她整个搂紧怀里,温柔哄道:“溪溪,我们明天就结婚,我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他感觉自己不那么冷了,他的心中满胀着雀跃而涩然的感情,如同泡在一团温水中,祁之白侧头亲吻女人的颈侧,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他想看褚溪蝉因为怕痒而向他发出小声抗议的样子。
不过,从头到尾,褚溪蝉都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祁之白抬起头去看她,那双飞翘的多情的琥珀眼睛毫无神采,因为他的动作而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但始终漠然得像看一个陌生人。
刹那间,祁之白的心似乎凝固了,胸口那空洞的感觉重新回来了,呼吸脉搏之间牵着隐痛,似乎脑中又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尖叫。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褚溪蝉看他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但具体怎样,他说不上来
他轻轻抚摸她面颊的手指轻轻顿了顿,他的理智重新提醒他。
在圣提亚娜入学开始就遭受霸凌,但三年从没有停止过反抗的褚溪蝉,因为成绩优异而被异国大学提前录取的褚溪蝉,拒绝他的追求的褚溪蝉,从来不喜欢他的褚溪蝉,大学毕业后预计从事和平事业的褚溪蝉,被绑在这里的褚溪蝉,看他的眼神,一直如此,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因为傲慢漠视她,可是莫名又注意到她抱着居高临下的心态开始追求她,获得她的厌恶,似乎也是罪有应得。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这样疼,这样委屈,好像空口咽下了一把碎玻璃。
他俯身轻轻咬上溪蝉的耳垂,在她耳畔道:“我爱你。”
见她仍旧无动于衷,祁之白露出一个干涩的笑容,温柔祈求道:“溪溪,不要这样……”
不要离开我
不要用冷漠的眼神看我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愿意用一生弥补一开始的错误,我等你原谅我
你会爱我。
我们的结局,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