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泛红的鼻尖停留一瞬，抬手将她的冲锋衣帽给她上，动作不算暴，但也谈不上温柔，“这么冷的天，找个有气的地方吵呗。”

“好巧。”标志笑容扬起，嘴角的弧度比平时大，不过大概率没人注意。他当然知这不是巧合——本来是来碰运气的，转角看到那个影时，路行川还以为自己得癔症了。

“你大爷。”

程穗安狐疑，亏他还答得这么理直气壮，随随便便结账一盒避能净到哪去？想到聚餐时那自以为是的男人，她也理解般地笑了。

路行川看着她的背影，带着笑意拨通电话。

一阵恶寒从后颈冒，她还以为是风的。

“你好笑呗。”她在呛人。

“……南城没有气。”程穗安还是在认真回答他的话，挂掉的通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熄灭的手机屏幕映两人的影。

路行川显得疑惑，接着又释然地笑了，“是指洗衣用无磷方，手机相册没有偷拍角度，接吻前会问能不能用薄荷味漱？”

“……”

烟火星明灭间，程穗安心里开始倒计时，五秒钟后，她就挂掉前男友的电话。

“程穗安。”路行川厚脸地喊她，“我给你的砂糖橘没丢吧？”

了酒馆，外面的温度就要低上很多。程穗安站在酒馆门，看着对面的玻璃门上贴的雪剪纸，彩灯在玻璃上的光斑，一枚枚像化的果糖。

“什么什么样的？”

程穗安也不说话，烟的动作已经表明了她的烦躁。喝醉的人讲不重，安静也不代表结束，无非是一些心难受的话，以前也不是没在他清醒的时候听过，她听得腻了，只叹自己脾气是真好。

“小班长？”

以退为在程穗安这里百试百灵。

彻底地。

“……”程穗安转就走。

“好的义父。”

“要净的。”语气不太客气。

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刺，“安安……”

事实上她对人都很面，纵然是相得不舒服也不会当场甩脸，只会事后离得远远的——但面对路行川，她可以直接转也不会脚步发虚。

“我包你满意。”

路行川微微弯腰，手指放在两个酒窝那里，“那你多看看我，多笑笑，开心。”

路行川觉得可，轻笑，“喜什么样的？”

酒馆里的爵士乐在电话里失去支撑，单薄如纸。背景喧闹突然褪去，程穗安才惊觉自己已经退到某棵树的影里。

路行川瞥到通话界面上的人名，“还在吵架？”

有些巧了。

嬉笑脸的，看得她心烦——她和人吵架跟他有什么关系？

话问得突然。刚结束和前男友的通话，刚喝了两杯红酒，刚巧路行川是个不正经的，刚好重逢的第一印象也差——她会把面前的对话朝恶毒的方向想。

是在嘲笑她没光还是在嘲笑她不知怎么谈恋？

“笑什么呀？”

她想，其实没必要惯着他——只是自己不喜得不面。

“江大少爷的恋路怎么样了……嗯……和好了？啧啧啧，该不会去违法犯罪了吧——”

她推开酒馆的门再去，任由他的声音散在背后的风中。

说到这个程穗安就更来气了，轻浮的把戏还好意思提，“摸到就丢了。”

“你知我说的是谁。”

倒计时被打断，程穗安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一脸躁意毫无保留。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打开看过了故意不加我微信好友呢。”他笑得傻气，程穗安却觉得狡猾得很。

“……路行川？”

“男朋友。”

“帮个忙呗，让你女朋友找她一起跨年。”

五、四、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