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定下来。”
格兰特的心里有了一个念头。一个独居的女孩儿在日常生活里必然需要一位帮手。他溜回除魔师公会的图书馆,在里面呆了一夜。他想在莫莱茵生日的那天给她一个惊喜。
但在她的生日过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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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揪着薇恩的披风,出神地跟在她身后,没注意到她骤然停住,差点撞到她巨弩的尖刺上。
“应该是这一间。”猎人把提灯举高,照着面前这栋尖顶小房门口的台阶。很奇怪的是,虽然这一条小道上没有一间屋子的灯光是亮着的,偏偏这一间门口立着一盏被点亮了的路灯——薇恩顺着路灯杆向上看去,身后的格兰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因为那路灯的灯罩上,黏了一只死去不知多少天的鸟儿。飞虫在它干瘪的尸体上环绕着,它的一根翅膀串在路灯的顶端,破碎的身体和另一只翅膀在夜风中轻轻抖动。看起来这鸟儿像是被人杀死后挂到灯罩顶上,经过几天风吹日晒后才垂下来的。
“真恶心……”
就算是除魔师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格兰特感觉胃里的酸水都要呕出来了。
“这里也有。”薇恩提着灯走上房子的台阶,紧闭的房门也被照亮。她一偏头绕过了门口的什么东西,格兰特跟着她看去,发现台阶正上方的房梁上,也挂了一只大小差不多的鸟的尸体。
“你怎么确定是在这里啊?!”格兰特抱着头,尽力压低音量用气音喊道,“谁知道这是哪个精神病做的……为什么莫莱茵会住在这种地方?”
薇恩语气里的怜悯逐渐消退,“你难道不熟悉这股……恶魔的气味?”
是硫磺燃烧的味道,越靠近那扇挂了死鸟的门,气味越为剧烈。格兰特恐惧地望着薇恩推开房门,双腿机械地跟着她的步子挪动,抓着她披风下摆的手已经僵硬了。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十分明朗,就着月光和提灯微弱的光亮,格兰特发现,除了摆在客厅正中央的一张桌子,房间里居然空无一物——他抬头看去,发现两侧的墙面上各挂了一排像门口一样的鸟类尸体,鸟足在上,鸟头朝下,翅膀垂在两旁,像极了绞刑架上的待死的囚犯。
格兰特突然冷静了不少。像这样的仪式——姑且称之为“仪式”,在他们没收过的奇怪典籍里有过不少记载,说是把小动物钉死在墙壁或柱子上,让它们的血液自然流干,这种行动属于召唤大型恶魔的仪式步骤——然而这类“魔法”不是格兰特的专精,再加上那些册子实在语焉不详,所以他只把那些书当做笑话全集一样,随意翻了翻就丢进库房里去了。
他咬着嘴唇上的死皮,盯着薇恩的后脑勺。格兰特知道她在盘算着如何找到并猎杀那个怪物,他更确定自己在盘算的是和薇恩脑中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嘘。”
薇恩突然伸手挡在格兰特的身前,吹灭了手里的提灯。她缓慢地蹲下身,把提灯放在地上,指了指客厅角落的地面——木地板的缝隙里透出一丝微弱的橘红色光亮,像是蜡烛的火光,微微摆动的间隙,有人类交谈的声音从光线的方向传来。意识到那里应该是地下室的入口,格兰特和薇恩对了一下眼神,双双站起身来。他终于松开了薇恩的披风,两人蹑手蹑脚地,先后向入口的方向踏去。
背对着通往地面的台阶,修女手里握着一叠草纸,跪坐在墙角的神龛前。神龛很是粗糙,是她用家里所有的柜子临时垒成的。这是盖尔提普先生的要求,莫莱茵很感激盖尔提普先生,也很感激格兰特。只要她为盖尔提普先生做事,就一定能得到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