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算准了我也不敢告诉李绪。
之后的日子,我照常早晚去照顾李绪起居,没什么异样。只是他想抱我亲热时,我会有意推脱——不是因为有了未婚夫而约束自己,而是前几日他给静妃请安时,隔着一层薄布就敢亲我,实在太大胆了。万一被发现,一连串的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能推就推吧。
直到李绪过了十五岁生辰,去了军中。演武场北边有座壮观的驻扎军营,算是留在京城的备用力量。
李绪去的第一天,回来就瘫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紧闭,眼神空洞地眨着,任凭我在他面前转来转去,都毫无反应。
大抵是真累坏了吧。
第二天,李绪就恢复了些,依旧坐在床上,见我走过来,眼珠死死盯着我,看样子像是要发脾气。
“殿下在军中如何?”我为他捶打酸痛的胳膊,“是不是有人对您不敬?”
李绪眨了眨眼,眼珠都快翻到天上了,不动声色地移开胳膊:“听到些不想听的琐事。”
“是他们私下说笑吧。”
李绪的声音有气无力,哼了一声:“他们说,那个管马的副官有个很美的未婚妻,正在景祥宫当宫女。”
我的笑容瞬间僵住,一点点收了回去,尴尬地应了声:“啊。”
该说什么好?跟李绪道歉不该骗他?可我成亲,跟他道什么歉?我和他又没有真的睡过。
“都说好到年纪娶你出宫,这又是谁的手笔?”
头一次见他情绪如此激动,我想伸手为他顺气,又想起自己有了未婚夫,便收回手,劝道:“既然静妃娘娘已经定了,奴婢不能无故反悔。殿下也不能因为一个宫女闹到皇上面前,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之间,终究是主仆情分。”
“主仆情分。”李绪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攥紧我的五根手指,指节挤压得咯咯作响,“选来选去,怎么就选定时城了?他有那么好?”
我也没见过时城几面,小时候他只是我家的侍卫:“他是我的同乡,认识的时间比殿下还长。”
李绪听到“比”字,不可置信地张开嘴,瞪大了眼,猛地甩开我的手,蒙起被子不愿见我:“你走。”
我捂着被捏得最痛的小拇指,转身就走。
“回来!”李绪见我真要走,又喊住了我。
他顶着凌乱的头发,眼中的戾气像怨鬼一般:“那个时城,不值得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