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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一年的事了?记不清了,只记得五雀儿还在生我的气——不,不能再叫五雀儿了,该叫五皇子。
我也知道他不愿意见我,除去早晚请安,我都尽量不往他跟前凑。
景祥宫人少。静妃说,皇后娇蛮要强,又与秦氏有旧仇,见不得李绪,人多眼杂反倒麻烦,不如人少些,倒能保几分忠诚。
我提着食盒去给李绪送膳,他就在景祥宫深处那座大房子里。景祥宫是整个皇宫第三大的寝宫,本是皇上为独宠的秦贵妃所建,如今给她儿子住,倒也没人敢多嘴。
没有玩伴,不能随意出门,没人正经管教,连下人都寥寥无几。那座住着个小孩子的房子,总透着股死气,让我望而却步。
“殿下该用膳了。”我进了屋先喊一声,环顾四周——每日都是如此,我永远猜不到李绪藏在哪儿。
“殿下。”我无奈地又喊,“该用膳了。”
这次又跑哪儿去了?我出去问那几个太监,太监抬头往房顶上瞥了一眼,我也跟着抬头。
李绪正蹲在房顶上,双手托着红扑扑的小脸看我,眼睛亮晶晶的,见了我,明显开心起来。
“殿下,快下来!”我举起手,本想接住他,随即又觉得不妥,想叫人拿梯子。还没吩咐完,李绪已经“咚”地一下蹦到了我身上。
他太沉了,我直接被他压得摔倒在地。他的小手还紧紧搂着我脖子,靠得太近,四周全是小孩子特有的、带着点顽皮的气息。
“哎呦!”小腿传来一阵钝痛,怕是伤到筋骨了。
我抱着李绪的头,拄着地费力起身,嘴里不住地“哎呦”,表情疼得扭曲。李绪见我神情不对,变得小心翼翼,从我身上挪开,抓着我的衣摆,仰头担心地看着我。
他的眼珠黑得发紫,像静妃果盘里的大颗葡萄。那慌张仰头的样子,让我实在不忍心责怪。我忍着疼,伸手摸了摸他脸颊的软肉,吩咐身旁的太监带李绪去吃饭,自己则拖着腿去找太医。
静妃得知我腿伤了,让我干点轻活,歇几日。可脚踝过了一夜肿得更厉害,走路必须拄着木棍才行。
“我就说留着他纯是祸害人!”我对着冬宛的牌位埋怨,“他就是恨我,天天想法子折磨我。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狠下心,把他抛得远远的!”
话音刚落,冬宛牌位前的供果“咕噜噜”滚了下来,像是在嘲笑我口是心非。
“哼!”我捡起苹果,胡乱擦了擦,拄着木棍边走边咬,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走着瞧!”
我气鼓鼓地在景祥宫四处溜达,想找点能干的活。静妃挺喜欢我的,来景祥宫这一年,没哪个宫女刁难我。她说等我到了年纪,就让我当掌事宫女。当就当吧,反正到时候我肯定会出宫——外面有太多事等着我做了。
逛来逛去,最后停在了李绪的住处附近,悠闲地坐在房子后面的花圃里,观察他的动向。他今天没去私塾吗?皇上说,他只要识字懂道理就行,没过几年,就被许将军拉去练武了。
李绪以前很喜欢去私塾的路,一路跑跑跳跳,要是发现离我远了,还会像小时候那样,跑回来抱住我的腰。
要是我问先生李绪的功课怎么样,先生肯定会说“不行”;问他有没有朋友,先生会说“都被他揍了一遍”。
看脸像个绣花枕头,拳头却硬得很。只要被他听见有人议论,上去就是一拳。
我脑海里浮现出李绪面无表情挥拳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真猜不透皇上,到底是疼这个儿子,还是懒得管他。
李绪房间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他从屋里飞快跑出来。我离得老远,都能瞧见他那白里透红的嫩皮肤,看样子像是在生气。
小太监们见他跑出来,三五个人赶紧上去拽他,拦不住,只好把他锁在了屋里。剩下的,只有没完没了的拍门声,和孩童若有若无的呼喊,听得我心一抽一抽的。
面对李绪,我总是会没来由地心软。我担心地起身,却被一只手按了下去:“喂,你想违抗圣旨吗?”
我转头看向说话的青年,他穿着一身浮光锦绣,瞧着身份不凡。
“殿下又没犯错,为什么要关着他?”我不服气地反问。
那时真是年少无知,还没被宫里的岁月磨平戾气,竟敢质问皇权。
“父皇磨砺他心性,有何不可?”青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这小宫女,想管闲事?”
父皇?看这年纪,只能是二皇子李凌。我赶紧跪下行大礼:“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敢与二皇子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