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了那是坟山了……”

“……也对，但你要带上我是几个意思？”

“一都不好，那些节目本不好看。”

“不要，等我去了山的那边再说，不亲去看的话，我没法静下心其他事了。

妹妹的神仿佛在看一个二百五，但依然无法动摇我的决心，僵持半天以后，她叹了气——我知，那是妥协的前兆。

“真想知你自己去看啊！在这盯着我算怎么回事。”

“右边不是，那里有条路，可以回家的。”

“外面死了，不去。”

叮嘱完妹妹，我踩上踏板准备启程，却觉阻力意外的大。我回想检查自行车哪里了问题，却发现是后座让人扯住了——罪魁祸首自然是小遥。

“那让你一起来你也不愿意啊。”

“快上车小遥，准备走了。”

“从后院一直向外，不全是山吗，我在想山的那边都是什么。”

“那里啊，昨天不是说要亲看看山那边是什么样吗。”我指向屋后，一副志在必得的样。

妹妹正专注的看着电视播的纪录片，没有听清我说的话，我这句话本也不是说给她，更多是在自言自语，毕竟我也不能指望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比我知更多。可既然她向我问了，还是回答她一下吧。

“这个嘛，和我们这里一样吧，或者和那边一样？”

电视上正播着非洲大草原的纪录片，我可不想住在那样的环境。

我们没再说话，我就这么沉默着注视着她，试图清楚妹妹脑里装着些什么。起初妹妹还能平静的看电视，时间越过越久，她逐渐被我的目光搅得不自在。

“啊~服了你了，陪你看动画总行了吧?或者去菜地里玩？跑那么远真要死人的。”

“你为啥不往坟山那去，不是更近吗。”

“那好吧，别告诉我要跑那么远啊。”

“见过，倒不如说天天看都快厌了——和这没关系，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不好奇外面的世界。”

“到了家那边，咱们也没去过更远的地方不是吗。”

“那你是没见过女啊，这样死盯着。”

“所以山那都有什么啊。”

“你傻啊！那么远你得多久才能到。”

“走？去哪？”

“问题是这个吗！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多久！”

天就会有绿车，拖着几十节载着煤的车厢呼啸而过。铁路之外的地方，我很少去，主要是每次门都得带一个拖油瓶，限制了行动。但站在老家二楼的台，向外眺望，还是可以知另一边的世界是何模样——依旧是田野、菜地、星罗棋布的几人家。再外面，则是群山阻隔，断了我探索的视线。

“放心，带够钱了。”

看着我从邻居那借来的自行车，她微微张，表情僵住。我从家里拿两瓶矿泉，放车前兜，兜里揣上十几块钱和钥匙，跨上车，拍着后座招呼她赶上来。

“没有。”

“哪来的边界啊，世界不就是天地，地球不是圆的吗。”

“不对吧，我记得是天圆地方来着的。既然地是方的，那肯定是有边界了，边界外面是什么你不好奇吗。”（事后通过电视我们得知，地球是圆的，然后小遥就此嘲笑了我好几年。）

“对啊，有什么不好。”

“怎么可能。你就没好奇过吗，我们的世界永远只有这么大，会不会我们一直住在世界的边缘，那些山就是边界？你看，我们前后左右都是山。”

“啊？你说啥？”

“不好奇。”

“死脑，不去不行吗！”

她歪过，仿佛在看一个怪人。不过这很公平，因为我也是这么看她的，明明才一年级，却从来不看动画片或是什么电视剧，反而喜看纪录片，动世界，宇宙探索，到人文历史无一不看。

“那是。”

“那难不成让我在家里陪你看纪录片？”

“你不去吗？”

“对啊，小遥你真是天才！”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看第二天早上妹妹的反应，她显然没料到我真打算行动。

“别跑，等我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