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可丽饼又甜又脆,手冲咖啡香醇浓厚,两样都很合叶舒的胃口,可她就是食不下咽。
回忆如铺霜涌雪般袭来。同样的餐厅,那时却是不同的心情。
那是他们的大学时代,青春的全盛的热恋期。
沈易洲生日那天,仍在一家意大利餐厅里打工。叶舒非常生气,因为他不听她的话,执意不肯请假。
沈易洲的理由是那天周六,又有人提前预定了家庭聚餐,店里实在忙不过来,他又答应了老板,因此绝不能临阵脱逃。
“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我的生日。”
话说得倒好听,但叶舒还是气得吐血,她为这一天准备的行程全部泡汤,怎能不气?
谁也拗不过谁,于是乎叶舒丢下一句“那我找别人玩去!”干干脆脆地直接走了。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不过那一天她到底看了几次手机?又和朋友去了哪些地方?她竟什么都记不得了。
眼看着时间快到十二点了,沈易洲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叶舒忍无可忍,单枪匹马直接杀去那家餐厅。
店里的客人全散了,几个女服务生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就剩沈易洲和那秃顶老板,两个人正在那儿叠凳子!
风铃响处,两人同时抬头。
“沈,你女朋友来了。”秃顶老板的中文滑稽蹩脚,但对叶舒的笑容里却带着歉意。
弄得叶舒不好发作,只能愤恨地瞪着沈易洲。
“沈,钥匙给你,你锁门吧。”那老板见情况不对,把钥匙往桌上一扔,迅速撤离。
沈易洲没说什么,仍在继续叠他的凳子,不过手上的动作已快了一倍。
叶舒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剩五六分钟,于是一咬牙一跺脚,也赶过来帮忙。
沈易洲这才慌慌忙忙,叠好的凳子差点掉下来砸了他的脚。
“舒舒,你站着,让我来!”他坚决不允许叶舒动手。
叶舒见他手脚并用,越来越急,害怕他真的受伤,于是只能站定不动了。
她心里也急,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沈易洲的二十一岁就要过去了!
电光火石间,她看见了角落里那台斑驳掉漆的老式钢琴。
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掀开琴盖,再一屁股坐下,不及思索斟酌,音符已经从她手中流淌了出来。
她即兴弹奏的是《river flows in you》,但那钢琴实在年深岁久了,内部零件又有些朽坏,自然也就没有了音准这回事。
再加上她一性急,琴谱就忘了一半,弹到后来,越来越像老爷爷拉胡琴,还是在丧礼上奏乐!
叶舒眼泪汪汪。
还是沈易洲过来,坐在她身旁,又揽了她的肩。
磨人的音乐终于停了下来,叶舒一歪头,直接靠在沈易洲的下巴边。
“这算什么啊!”叶舒泪流满面。
“生日礼物,我收到了,谢谢!”
叶舒更觉难堪,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古人有云,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耳。我以前认为那是古人编出来的童话故事,直到今天,直到现在,我才惊觉自己有多么愚蠢!”沈易洲沉沉笑道。
“你这人!还在奚落我!”
叶舒挣扎,意欲起身。
沈易洲按了她的头,把人固定在怀里。
“其实绕的不是屋子里的横梁,而是人心里的那根。”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带着极强的蛊惑。
但叶舒并不买账:“胡说!人心里哪来的横梁?”
“照你这么说,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又哪来的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