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瑶解开安全带，没有立刻下车。她沉默了片刻，侧脸在车窗透来的微光里显得异常苍白和疲惫，红的睛像两个大的伤。终于开，声音依旧很轻，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不能！

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再吓到她，不能再让她觉得窒息。他只能退，退到他认为她能接受的底线。

粥重新温了，散发更郁的米香。谢易然关掉火，小心翼翼地又将粥倒回那个温的白瓷碗里。他端着碗，走回矮几旁，重新跪坐在女孩的对面。

男人的心，在看到她这个动作的瞬间，猛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攥，随即又涌起一难以言喻的、卑微的狂喜！

车再次驶校园，停在离沈嘉瑶宿舍楼还有一段距离的林荫上，避开了人群。雪还在下，将世界装得一片素白。

如果连“见面”这个最低限度的可能都被剥夺，他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她吃了！她终于愿意吃东西了！虽然她的沉默和冷漠依旧像冰锥刺着他，但这一小小的、被迫的“接受”，对他而言，已是此刻绝望渊里唯一能抓住的光亮。

极其缓慢地，沈嘉瑶伸手，手指还有些微的颤抖，握住了温的瓷勺。她没有看谢易然，也没有说话，只是低下，舀起一小勺温的粥，送了嘴里。动作机械，神依旧空，但至少，她开始吃了。

然后，他用一压抑到极致的、近乎卑微的平静语气，低声说：

的下颌线，他专注地盯着锅里重新泛起细小气泡的粥，仿佛这是此刻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情。

谢易然几乎是屏住了呼，贪婪地看着她小小地吃着粥，那专注的样，仿佛要将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刻灵魂。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攥了的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着内心汹涌的、不敢表的激动和心酸。

就在绝望即将把他吞噬的瞬间，一个念如同救命稻草般闪过脑海。他迫自

当女孩放下勺，用纸巾极其缓慢地了嘴角时，谢易然立刻站起，哑声：“我……送你回去。”

他只是将碗轻轻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碗底与桌面接，发一声极其轻微的、克制的声响。

这句话，像最终落下的铡刀。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心脏仿佛被瞬间掏空，大的窒息袭来，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低吼来。

“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空气依旧沉默。沈嘉瑶依旧望着窗外，对后男人的举动毫无所觉。

沈嘉瑶的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长久的沉默和对峙，似乎也耗尽了她的心力。她依旧没有看谢易然，目光垂落在面前那碗冒着丝丝气的粥上。胃里空的绞痛和透支的疲惫，在的香气和男人那句“送你回学校”的承诺下，终于撬动了她固的防御。

这一次，他没有再试图把碗推到她面前，也没有再说任何祈求的话。

颓废和自我折磨，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谢易然”

她需要力气，她需要去图书馆，她需要复习，她还有期末考。她还有……要等的人，即使那个念带着大的裂痕。

“粥……好了。你……吃一。” 他顿了顿，咙艰难地动了一下，“吃完……我就送你回学校。”

一顿饭吃得无声无息，压抑到了极。沈嘉瑶只吃完了那碗粥，对其他致的心小菜碰都没碰。男人自己更是不知味，面前的东西几乎没动。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承诺送她走，意味着短暂的拥有即将结束，意味着他又要回到那个无边等待和恐惧的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