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掩盖心底的窃喜。
坏男人想的从来都是不让她跑走。
就说哪里怪呢。她这一摔是彻底白给了。
生气。
她的脑子又被新冒出来的歪脑筋堵塞住,大力晃了两把,才终于将事情想通。
也许像现在这样也不是坏事。她伤了腿,他不得不照看她,两人待在一块是理所当然,再不必挖空心思想借口。
真要如此,她还嫌自己伤得不够重。最好是伤筋动骨,在家中赖上十天半个月的,他一下班就缠上去,腻在一起酱酱酿酿。十天半个月也不够,她还想在他身边赖得更久。如果她索性残疾了,生活不能自理,后半生都需要他来照顾……
他会不会也暗暗地这般期待着?
这对二人都算不得好事,却能一劳永逸解决眼前的烦恼。
爱与欲终将熄灭,只有责任能将她们长久的绑在一起。
如果她有了一个小孩,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的,甚至不是他的,是不是也算非他来照顾不可的“残疾”?
她被自己的想法骤然吓到,揪起一粒纽扣反复摩挲,却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烧起更张狂的邪念,如果反过来,是他此生都离不开她——简直是魔鬼的诱惑,她刚想出来就后悔无比。恐惧像是芒刺在背,她不由地圈紧他的脖子,失神吻上去。
角度合得正好,但他没有与她玩闹的情致,只微微叹气。
她再不像以前那么急色,仿佛接吻一定要分出谁侵占谁,谁不可救药、欲求更深。此时此刻,她更想寻求一点安慰。只要他还没断念,她就愿意等,愿意像风含着易散的花露,云捧着天上的孤星,仔细描绘唇角的多情。
晚风轻柔,他眼角的泪痣坠在心上,涟漪缭乱了猴子从水中捞起的月影。
回过神,却是自己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自从爱他以来,她变得多愁善感。太难过的事情会哭,太感动一样是哭,仿佛这辈子注定要来还情债。
他又乐此不疲捏她的脸,问:“摔疼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想到一个噩梦,还好你在。”她摇摇头,连自己也意外,这回又被捏脸,竟然没和他二话不说吵起来。
他抱着她缓缓走,“什么样的噩梦?说出来就不怕了。”
“不能说。”她羞愧得将头埋下。
他露出会心的轻笑,“我也做了一个噩梦。”
她学着他的样,故作老成地叹气,撑不过半秒,又嘟起嘴,“你说,是不是用情更深的人,注定要走火入魔?”
他认真思虑许久,“真到那时候,你会来救我吗?”
不觉间已走到家门口。将她放下来的时候,他险些又着了她的道,被纠缠着偷吻去。
她忽然发觉他低头沉吟的姿态很有风情,不是平日那种故意做出来的媚态,而是看穿了一切、想着怎么看好戏的时候,自然流露的疏狂放荡。
狐狸尾巴掉出来了。
四 酒后
“还能走吗?小心点。除了腿还有哪里磕着?沙发上坐一下,我给你上药。”
她不满意地提起一口气,“你都不问我痛不痛。”
“痛不痛?”他心不在焉地敷衍。
她气得直扑向沙发,“痛死了,再也起不来了。”
他终于忍不住偷笑,走向房间另一侧,取下放在高处的药盒,又顺带整出好些过期药品,以前她吃剩下的三黄连、鱼肝油,再是藿香正气丸、第二盒藿香正气丸,每回买来都只吃得上一两次。再是开塞露、诺氟沙星。接下来该是他的胃药和止痛药了,但他翻出来放在另一边,等拿出最底下的消毒水,又整整齐齐塞回去。原来他的药都是新的,没过期。
她露着一只眼睛偷瞄许久,他一转过头,又将头埋下去,“我才不要涂什么红药水、紫药水,丑死了。”
“哪有那种东西,洗干净、消个毒而已。”
他走回来,将她蹭掉一半的黑丝剥到脚踝,轻抬她的小腿,“没有伤筋动骨吧?”
她没好气道:“没有,让你失望了呢。”
“这是什么话?你盼着自己受伤吗?”他试图抱着她翻身正卧,她不配合地躲向角落。
这下钤也只好不再扰她。
世界安静了。她的脑子还烦乱地嗡嗡作响,又不甘寂寞地暴跳起来,“我不想上学。受伤了,才好顺理成章待在家里。”
他听得不由一惊,不知所措地撩了撩她的头发,“在学校过得不开心吗?还是像以前一样,有人欺负你?”
她双手抱膝,两脚的大拇指十字交叠,“那……倒也没有,比以前好多了。新同学对我都挺好的。毕竟不是实验班了,大家的功利心也没那么重。我的同桌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虽然在学校里很少讲话……”
为掩饰心中的紧张,她斜望着角落的灯,一股脑讲了许多话。他的注意却早被别的事勾去。
雨痕将肩角的衣料染透,紧贴肌肤,柔美曲线勾勒得纤毫毕现,似冰雕被融化轮廓的一角。肩带一丝不苟地直吊起,本不愿隐秘的珍宝现示于他人,却自己将藏宝地的所在出卖干净。没整理好的碎发沾了水,像乱生的藤蔓附在耳边,委婉言说着少女的爱与欲,初尝情事的烦想与遐思。
他试着趁她还放松清理腿上的伤处。手中的动作却更快凌乱,不知哪里压得重了,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