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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1年7月7日 上午|瑞士?王室莊園?行館內廳
一早,嶺翔隨卡萊爾穿過低調典雅的行館走廊。清晨的光線透過半開的窗簾斜斜灑進來,落在淺色木地板上,打出一條條無聲流動的光帶。
御影澪靜靜跟在他身後半步處,步伐無聲,氣息內斂,既不打擾,也不缺席。
行至內廳時,他們看見奧菲莉亞已經在那裡。
她身著淺灰長裙,髮絲挽起,頸間的銀鍊在陽光下閃過一絲冰冷的光。手中握著一台薄型平板,螢幕點亮,正翻閱著一組舊式肖像照片。
她聽見腳步聲,側過身,語氣平靜而自然:
「這些是我家族的私藏相簿。」
她輕輕向他示意,將平板畫面轉向他。
「並不對外公開。」
嶺翔走近一步,視線落在螢幕上。
澪則在數步之外的陰影處停下,保持恰當距離,靜靜注視著兩人的互動。
第一張是十九世紀的一位王后,身著軍裝,頸上掛著一枚戰時劍飾,表情冷峻,眉宇間隱隱有未竟的戰意。
「這是我祖母的祖母。」奧菲莉亞輕聲道,「她在丈夫戰死後被迫加冕,三十歲便要獨自與三國談判。每一次議會,她都穿軍靴,不讓任何人忘記——她不是來請求的。」
嶺翔站在她身側,平靜地讀著照片下方的註記。
一行簡短的銘文,仿若無聲的承諾:
In silence, we endure. In duty, we remain.
他淡聲說:「妳看起來記得她,比記得自己還清楚。」
奧菲莉亞微微一笑,笑意淡得近乎無色。
「因為我和她的處境很像。」
她指尖輕觸螢幕,翻到下一張。
那是一張黑白舊照。
年輕女子披著黑紗,懷中抱著一個嬰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像是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不是王后,也不是攝政者。」奧菲莉亞語氣輕描淡寫,眼底卻透著一層冷靜得幾乎殘酷的洞察,「她只是被迫懷孕的政姻犧牲品。孩子出生後被奪走,她一生只留下這張照片。」
她頓了頓,補充道:
「那孩子後來成了國王。但他從未承認過母親的存在。」
嶺翔沒有出聲,只是站在她身側,看著那雙已經被歷史抹去的眼睛。
而在不遠處的澪,也靜靜看著這一幕。
她敏銳地察覺到,嶺翔與奧菲莉亞之間的空氣,在某個微妙的層次上,正在發生細緻的變化——不是僭越的情感,但也不再是單純的任務對接。
一種比沉默更深的共鳴,在這些舊影之間,無聲地醞釀著。
奧菲莉亞又翻了一頁,出現一張較近代的彩色照片——一位年輕女子,著素色衣裙,目光低垂,神情靜默。
嶺翔認出來,那是奧菲莉亞的母親。
「我母親告訴我,每一位王室女性,都會留下一段不被記錄的痛。」
奧菲莉亞輕聲說,「她說,我們的身體從來不是自己的。不論是為了血統,為了政治聯盟,還是為了信仰……總得讓一部分的自己死去,才能換來王位上的容身。」
她轉頭望向嶺翔。
那一刻,她的眼神沒有敵意,也沒有索求,
只是深深地,直視著他。
「你怎麼看——身體這件事?」
嶺翔沉默了數秒,才開口,語氣穩定且帶著細緻的重量:
「身體是最容易被說服的器官,卻也是最難服從的。」
奧菲莉亞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後輕輕道:
「你也不完全服從吧。」
「我習慣先觀察。」嶺翔淡聲答道。
「但觀察不能讓你免於捲入。」
她低聲陳述。
嶺翔望向她,聲音平靜而堅定:
「我不怕捲入,只怕看錯。」
內廳陷入短暫的靜默。
站在暗處的澪,呼吸幾乎無聲。
她知道,這種對話層級,不是任何標準訓練可以觸及的。
這是靈魂與靈魂的試探,是真正意義上無法後退的接近。
「那你覺得我,是不是一種捲入?」
奧菲莉亞問。
嶺翔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