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钧野不答，只是拧着眉，似乎在思忖什么。赵夫人叹了气，跟着他回到屋里，看着他一把把风筝扔到床，自己也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帐发呆。

嘴动了动，嗫嚅着“没有”，脸颊居然浮上一抹薄红。他敷衍地低下，转快步往内院去了。

温钧野翻了个，把脸埋枕里，声音闷闷地传来：“我确实不着急，我也不明白您急什么。”

赵夫人坐在床沿，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焦虑：“钧野，你也不小了，是该定下心了。”温钧野懒洋洋地“唔”了一声，也未抬一下。

谢逢舟自青州归来，未曾歇息片刻，便不停蹄觐见。门森严，金砖玉瓦，步步生寒。未曾想到，皇帝与皇后竟一同召见，不仅问及朝政，更多是旁敲侧击地询问他的家世、过往。最后，皇后笑意盈盈地让他留下生辰八字，语气温柔却带着几分意味长。

温钧野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的俏：“那您去找大哥二哥啊。”

温钧野左顾右盼，院中只余几缕残香，哪里还有她们的影。他张望片刻，嘴角微微撇了撇，终是把风筝抱在怀里，闷往屋里走。赵夫人看在里，心一，却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他：“你什么，怎么忽然想起去放风筝了？”

他已然下定决心，明日休沐，便要一早登门吴府，再不能让这桩事一拖再拖。夜如墨，他在灯下沉良久，心却有一抹明亮的希冀。

赵夫人送着二人至院门，转却见温钧野又急匆匆地跑了来，手里还攥着个成鹰形的风筝。墨鹰隼在他掌中振翅飞，那骨架原是西域贡的象牙片，薄如蝉翼却韧似松枝，糊的是御赐的澄心堂纸，墨羽间掺着金粉，在暮风里簌簌作响。

赵夫人长叹一气，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语气中满是无奈和自责，“我是看中了吴大人家里的那个外孙女，可惜啊，就你这副德行，人家家里能同意才怪。更别说，人家也许已经要议亲了。”

温钧野闷哼一声，膛生疼，却只是垂眸，任由母亲的怒火在屋中翻涌。

赵夫人拍了拍他肩膀，嗔怪说：“娘想抱孙，不行吗？”

赵夫人泪光闪烁，声音里带着颤抖：“你这个不争气的兔崽！你想想，靖国公府偌大的门，我一个人苦苦支撑，你难就不心疼吗？”她声音沙哑：“你大嫂贵，自小养在中，哪懂得这府中柴米油盐的琐碎？更别提你大哥了，他一心只在你大嫂上，恨不得吃饭都要亲手喂她，哪里还会这些家事？”说到这里，赵夫人苦笑一声：“你二哥二嫂早已自立门，如今与府中再无系。后姨娘生的那两个孩还小，指望不上。若有一日娘不在了，这偌大的家，你告诉我，谁能撑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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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望着儿懒洋洋的模样，心五味杂陈。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的钧野，闹笑，总躲在自己怀里要糖吃，如今长大了，却还是这副顽劣稚气的模样。

温钧野脑海中无端浮现蕙宁的影。她一双眸冷清如秋，带着寒意。那目光落在他上时，仿佛秋风扫落叶，让他心有说不的惆怅。他皱了皱眉，低声：“既然如此，这件事只能劳烦您多费心了。大不了我这些时日不门，让自己的恶名别继续传扬了，可好？”

“仕途倒还好说，只是这亲事，我真是心力瘁。”赵夫人语气里夹杂着母亲的无奈与期盼，“你说你这名声，各家姑娘都避之唯恐不及，你自己都不着急吗？”

屋内燃着檀香，青烟袅袅，温钧野只觉烦闷，连呼都带着几分迟滞。他心浮现一茫然的疲倦，像是多年旧疾的余痛，忽冷忽。他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开，只能倦倦地坐起，伸手去安抚母亲，动作却略显笨拙：“娘，您也说了，我名声不好，谁愿意嫁给我呢？”

赵夫人见他如此，也只得无奈地叹息。她伸手在他额上戳了几下，笑骂几句。

赵夫人恨铁不成钢，中霜雪，眉宇间压着风雷。她猛地抬手，掌风如雷霆乍起，狠狠一掌拍在温钧野的。那一掌带着凝重的力，仿佛要将她心积压的浑浊与不甘一并拍散。

谢逢舟心中微微一动，虽有几分惊异，却不敢怠慢。只是他并未多作揣测，离开皇后，便立刻召琅轩内，低声吩咐：“去，请京中最好的媒人，替我商议去吴府的提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