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待兔

清明节小珺回了老家，蒋南还没出发上学，要等九月份开学他才返校正式完成大四的学业。

小珺做好心理准备踏进熟悉的小超市时，蒋南正爬在梯子上整理货架，随口对她说：“结账稍等。”

“是我。”小珺轻声说。

“安安？！”看到小珺，蒋南差点没从梯子上摔下来，“你怎么回来了？”

小珺连忙上前扶他，“小心！别着急。”

蒋南仍然很急，“你从国外回来了？不是要换半年吗？”

“我…我没去交换。”

“什么？”

小珺躲开他的眼神，“我说谎了，我没去交换，前两个月我心里太乱了，有点失眠焦虑，你就当我是自私地躲清静去了吧。”

“为什么？”

小珺一愣，“为什么没去交换吗？”

蒋南摇头，认真地问：“我问为什么焦虑？是不是因为我说我要等你，让你觉得有压力？”

“不是…是我自己想不通。”小珺摇头，诚实地说：“但大部分压力是因为他，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说，能不提他吗？”

“他知道你没去交换吗？”

小珺摇头，“我不打算让他知道，毕业了我就到外面工作了，他也不会知道我没出国，反正时间久了都会过去的……”

小珺这番话让蒋南感受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他高兴她再也不打算见薄晋琛，又明显察觉到她对薄晋琛那种复杂的感情。

蒋南很好奇某个问题的答案，小心翼翼问：“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给他机会吗？是因为我？你怕我受不了打击？”

“啊？”小珺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说过我不想提他，别提他了。”

“你不想提，那就不提。”其实蒋南心里是有些生气的，毕竟他非但被一视同仁地隐瞒了两个月，也不再是她最信任的可以分享秘密计划的人了。

但那能怎么样呢…

两个月的时间，蒋南也想了很多，他了解小珺，知道她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女孩，有时她的某些决断看起来特别决绝，可决绝都是双向的，是她学壁虎断尾求生罢了。

将南最后只是说：“我不会告诉他的，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谢谢。”

“我们之间要这么客气嘛？”

这个问题，小珺怕答不好会给人希望，于是有些迟疑。

蒋南比她先开口，深呼吸笑了笑，“你进来只有我一个人看店，怎么不问我妈去哪了？”

“…阿姨去哪了？”

“买蜡烛纸钱去了，明天我们要上山。你呢？你去你爸坟上看看吗？我记得你去年没去。”

小珺颔首，“我后天去，总要有个人打扫一下，真让他变成孤魂野鬼也不行。”

蒋南试探问：“要我陪你吗？”

小珺微笑，“不用，我自己打车去就行，公墓，清明节人很多的，又不在山里。”

“好，那你自己小心。”

“会的，你明天上山也是，小心蛇啊小虫子那些。”

话别蒋南小珺真的松了口气，他们不是恋人了，但还是朋友，虽然现在言语中还透着许多尴尬，但适当的尴尬是维持安全距离的必要品。

小珺回到家等到深夜她妈才回来，提前打过电话所以她还捎带手给小珺带了夜宵，小珺都刷牙了就没吃，第二天一早起来，看到那碗粥还在桌上放着，就想出去买点热乎的油条包子，回来搭配着而一起吃。

她拿着钱包出门去，打算顺路再去买点纸钱，既然决定要扫墓，索性做个全套，折一袋元宝烧去。

小珺心里想着事走出居民楼，光线转亮，视线余光里蓦地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将她一瞬定在原地。

那个身影一米八几，穿浅灰羊绒衫和黑色休闲西裤，背靠那辆他们酣战过不止一次的私家车，正怀抱两臂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小珺没敢抬头，在原地呆愣住五秒，看似想了很多，其实头脑死机一片空白。

最后在逃跑和责怪之间，她选择了责怪，皱眉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的？”

薄晋琛昨天没买到机票，一气之下狂开十五小时车，到她楼下守株待兔，此时脸色真谈不上好看，甚至有些惨淡。

他打开副驾车门，讲话都嫌累，简单直接给出答案，“给你邻居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