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碰瓷

他们两个回到小超市的时候，把蒋母吓坏了，两个人都红着眼圈。小珺脸冻白了，围着蒋南的围巾，蒋南则两颊红彤彤的，像是被扇了两个耳光。

那是他自己打的。

在得知小珺为给他筹钱做过小姐后，他狠狠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小珺随即哭了，她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才一直对他隐瞒，可是委屈的滋味也实在不好受，倒不如早点说了实话，即便两败俱伤也要将选择权交给他。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见面，无事发生般形影不离。

但是看在别人眼里挺奇怪的，他们间有种貌合神离的违和感，看似手牵着手，两颗心却像隔着一条越不过的鸿沟。

小珺小时候很喜欢看的一部电视剧是金庸的《神雕侠侣》，她在杂志上看到有人说金庸最初想写的就是一个“天残地缺”的故事，因此男主角杨过断臂，纯洁的女主角小龙女被玷污，残缺的主角凑在一起变得完美。

现在蒋南残疾了，她却不是小龙女，因为她喜欢上了那个破坏她“纯洁性”的男人，这是令人难以接受的。

而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其实还在联系她。

薄晋琛还在联系她，偶尔发她消息，可能是晚餐照片，可能是看到的有趣街景，小珺没有回过，直到年前他发来一张施工中的照片，小珺认出那是市里拆掉准备重建的博物馆。

【你怎么来了？】她问。

【工作，你终于肯回我消息了。】

然后小珺就又没有回复了。

他现在人就在她老家。小珺有点担心薄晋琛来找她，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他一定会去。

薄晋琛不想承认自己成了个死缠烂打的男人，即便他仍表现得进退有度，但这段时间给她发的消息已经违背了他的行事作风，不得不说…有点cheap，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也只能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他以为自己已经突破底线时，他又能再创新绩。

他打听到了蒋家超市开在哪里，还去买了包烟，那天小珺和她妈妈去吃婚礼酒席了，所以刚好错开，不然她白天是一定会在蒋家超市的。

说是超市，那个门脸让薄晋琛迟疑了一下，这就是个便利店。

门口堆着两元一个的塑料盆塑料凳，进门光线很差，最底层的货架摆放的商品生产日期不明，蒋南在深处补货，蒋母坐在柜台后面打毛线看韩剧。

薄晋琛看了看雾蒙蒙柜台里的烟，随手点了一包，蒋母最初没抬头，把烟拿给他的时候怔了一下，觉得他有点像屏幕上这部韩剧的男主角。

“你是本地人吗？”蒋母用椒盐普通话问。

“不是，我来找人，安珺您认识吗？”

蒋母变得防备，一下就将他对号入座，知道他八九不离十就是小珺在外地读书认识的男朋友，“不认识，不认识。”

蒋南朝柜台看过来，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有些看不见的硝烟。薄晋琛走出超市，没多久蒋南就跟了出来。

“这超市是你家开的？”薄晋琛的开场白难得不那么高明。

“你来干什么？”蒋南显得很主动，这是他的地盘，绝不可能被薄晋琛压过一头。

“我找安珺，她不是住在这条街吗？”

“你找她干什么？”

薄晋琛笑了一下， “你都知道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你说我找她干什么？我来找她当然是想她了，她放假回老家我不能来看她吗？”

“她不是你女朋友。”蒋南有些咬牙切齿，隐晦地避开那些不好的词汇，“她和你已经结束那种关系了。”

蒋南居然知情，这是薄晋琛没料到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忽然消失。

他皱眉问：“她自己和你说的？”

蒋南扬眉颔首，“对，她亲口和我说的，她说她不想被我误会劈腿，所以和我实话实说，说她和你在一起是为了钱，为了给我筹钱。”

听到这里的时候，薄晋琛手里的烟盒已经攥烂了。

蒋南瞥了一眼他的手，心里舒服了一点，“她什么都告诉我了，我既然知道了真相就不可能离开她，你离她远一点，那个什么七天的龌龊约定是她太单纯才拒绝不了你，我不会让她再见你的。这次是我看在那些钱的份上不动手，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会揍你。”

残疾的男孩向他宣战，薄晋琛舌尖抵了抵面颊。

他觑他，“你怎么和我动手？你现在也就能和八岁小孩过两招，没能力就别说大话。但有一点你说得对，她就是因为单纯才没离开你，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是你龌龊还是我龌龊？几句空话就让想让她给你当一辈子保姆。”

“我没有拿她当保姆！她是我女朋友！”蒋南拽住薄晋琛衣领，“你拿她当什么？你配提她吗？”

蒋母一直在门里观察，看到这一幕马上追出来，手忙脚乱让两个人不要动手。

“保重身体。”薄晋琛很冷静，垂眼看看，把蒋南的手拂开，“别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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