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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正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灌溉,溅珠般的声音骤密敲打着酒店的落地窗。
镜面折射出暴风雨中静谧繁华的霓虹高楼,而室内觥筹交错,刚好酒酣饭饱。
断续柔弱的咳嗽声掩盖在鼎沸的笑语交谈之中其实存在感极轻。
无奈老同学总有体贴入微的,对场上每个来之不易的老同学都照顾到位。
周婷问:“身体还是老样子?今年才回临城吗?现在在哪里高就?”
翠羽戴着口罩,珠灰紫的窄领长裙,肩上罩一块卡其色系的羊毛披肩,衬得颈间皮肤在灯色下莹白胜雪。
身如弱柳,病骨似玉砌,就这么单薄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有人cue到,她才抬起头,只露出一双眼皮褶子过于清晰流丽的杏眼,眉如远山。
她的声音一向柔人的,此刻气息微喘,嗓子已经有些齉哑:“自由职业。偶尔约稿帮人画画。我哥哥回老家做点小生意,我就一起回来了。”
“有对象了?”
“嗯。”
“什么时候结婚?”
翠羽笑了笑,“快了。届时恭候,请一定要来。”
那一瞬,错觉般,一道追寻探究的视线落到身上。
她微分了下神,冷不丁与一双深邃稳重的眼睛相撞,心脏仿佛与周遭热闹的环境一齐出现卡顿。
翠羽忙移开目光,拿起面前的热茶,状作专注问周婷:你呢?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周婷又客气了几句,说保重身体,以后常出来聚聚,转头又跟其他同学攀谈起来。
同学会的套路大致一样,欢聚一堂,各自AA。
女人聊家庭孩子、情感工作,男人从最近的股市黄金聊到新能源发展,顺便对年前特朗普登台发表独特的见解。
在经济环境每况愈下的今天,裁员失业四处可见,考公考研越卷越烈,男女之间话题衍生的结果在最后达成高度一致:保住这份工。
翠羽生性喜静,除了周婷刚才搭救式地撩她说了几句话后,其余时间都是做听众听这帮老同学侃。
而场上跟她同样安静的还有一个人。
梁曌刚从会议下来,西装革履,双腿交叠坐在椅上,浑然天成的气质,好似跟周围的人天然隔开一道屏障。
偶尔有人跟他说话,他便颔首笑语一句。他也不需要说自己的近况,电视新闻财经日报上就能看到。
大多时候,梁曌的目光好像总与她有所交集,淡淡的,深不见底。长指搭在椅把上气定神闲地轻敲着,无名指根上卡着的银戒同样泛着冷光。
而她错开的眼神又总显得过于生硬慌乱。
翠羽不知道,原来梁曌会一次不落地参加每年的同学聚会。
而且第一届就是他回国后发起来的。
他在临城高中读了两年,其中一年半都在当班长。
男同学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而女同学,在少女怀春的年纪大都慕强,他学业好出身好,相貌又顶尖,在一众青春痘和黑框眼镜衬托下,那深刻明朗的五官,干净得毫无瑕疵的皮肤简直就不在一个次元上。
抹去社会上的因素,他的号召力存在旁人的记忆中延续不灭。
至于翠羽。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旧情人不得善终堪比仇人。
她想,如果知道他来,自己就不来了。
咔嚓一声揿动手中的打火机,火舌照亮她清冷的面庞,舔亮她口中的烟丝,烧得滋滋作响。
下半场,他们到附近的ktv订了包厢。
翠羽进去前,躲到后门一条小巷子里,面对暴雨后夜色下冷冰冰的墙壁,细长葱白的手指夹着烟支,粉唇娴熟地吞吐着烟雾。
虽说如此,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她跟梁曌之间那点破事,从萌芽到结束都悄无声息,如今,在时间面前更是已上不得台面。
此时,手机屏幕亮起,群里有人发了几个聚在一起唱歌的小视频。
背景音是《友谊天长地久》。
估计现场气氛和微信群一样热闹。
她滑动指尖,点到右上角三个点,细细地看微信群里的名字。
确认自己之前没有看错。
梁曌不在群里。
她私聊周婷:今天的晚餐钱谁收?家里有点事要先走。
周婷:你得问下于子洋。
身后传来男人在讲电话的温润嗓音,以及细碎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转过身子,抬眸的一瞬,愣在原地。
梁曌跟电话里的人说“就这么办”,可如炬的目光却定在她身上。
“打扰你了?”他收起手机,温淡地笑了下。
翠羽忙敛下眸子,嗓音如同被什么堵住般艰涩无比。
“没有。”
翠羽长相偏淡系,身段玲珑,挟着烟也不会有任何攻击性的美,旁人若看了,只会觉得举手投足都是沪上烟火的风情。
而此刻她将烟丢在污水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