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进去！！”

急促脚步声转瞬即至，众人还未及反应，一声厉喝便在耳畔轰然炸响。

电光火石间，秦卿不知何时已赶来，猛地挤开陶烟攥住顾瑶的手腕，触感冰冷刺骨。

陶烟脸色一变，上手也要扯开秦卿：“谁准你上来的！榜首见白娘子是惯例，容不得你插手！”

秦卿不为所动，浅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顾瑶。

顾瑶本就有不太好的预感，如今出现了这种小插曲，心下也微微一沉。

她决定按兵不动，将钥匙收回袖中。

陶烟更着急了：“你别怕啊恩人！这家伙我也不知道她来干什么的！里面就是白娘子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见顾瑶收回钥匙，秦卿这才将视线移到陶烟处，神色微嘲：“你那些护卫怎么不一起带来？”

陶烟突然一噎。

“因为见白娘子最多只能带一个人，对吗？”秦卿白发飘散，衣裙在昏黄灯火下显得单薄如纸，嗓音清冷，形如鬼魅，“你不该背着江月来这里的。赵护法她们给你的任务，不应该是把她送到谢渊手上吗？”

顾瑶闻言，微微挑眉。

这句话听起来真有意思，陶烟背叛了江月她们，只是为了和自己一起见白娘子？可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江月本身就有成为白娘子的资格。

相思馆的历代花魁都有机会成为白娘子，陶烟有什么好着急的？

陶烟被戳穿了心事，察觉到顾瑶越发不信任的眼神，咬了咬牙，恳求道：“你只要带我进去就好！我不会连累你的！只要你答应，我一定随时给您通风报信！我真的不会让日月神教……”

顾瑶打断了她：“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见白娘子？”

陶烟眼神闪躲，嘴唇微张，却又似被堵住了喉咙，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瑶叹气：“你不愿意说，我就只能和我的暗卫进去了。”

深吸一口气后，陶烟抬起头来：“我想知道白娘子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不能看着江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下定决心……”

“……？”顾瑶始料未及，错愕之情停滞在她的脸上。

还能是什么东西？

人啊，不同的花魁戴上面具，扮演成白娘子。

什么叫……白娘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秦卿神色淡然，语气仿若闲聊般轻描淡写：“那扇门，你打不开。”

陶烟嘴角猛地一抽，泛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刚要开口，却被顾瑶厉声打断。

“什么门？白娘子到底怎么回事？”

顾瑶瞬间全身紧绷，警惕地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右手径直摸向腰间挂着的匕首。

陶烟欲言又止，面颊皱了一下，在秦卿的注视下，无声地叹了口气，沉默着退到一旁。

秦卿将目光缓缓移到顾瑶脸上，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浅笑，一字一顿道：“带我进去，我便告诉你开启那扇门的方法。”

顾瑶猛地拔出匕首，矗立在铜门旁，冷冷地看着秦卿。

这里并未开窗，冰冷的铁锈气弥散在空气中。

情绪一旦激动起来，呼吸便受限。

管什么是人是鬼是妖怪，她都不会允许有人破坏她见到白娘子！

“你会希望看到门后面的东西的。”　秦卿仿若没看到匕首，语气不容置疑。

话音刚落，她便掏出一枚陈旧玉佩，其上　“朝云”　二字在黯淡光线下若隐若现。

这是母后的名字！

看清二字后，顾瑶握着匕首的手猛地一颤，眼中先是闪过极度的惊讶，紧接着眉头拧成死结，陷入了极为艰难的思索：其实这不能说明什么，秦卿毕竟也在秦淮岸待过，可能只是母后的旧物。但秦卿在永安王那里得到了母后的信任，说不准他确实知道些什么……

顾瑶牙关一咬，将匕首插回刀鞘。

见局势已定，陶烟神色落寞，悄无声息地转身。

顾瑶满心不愉，眉头紧蹙，脸上仿佛蒙着一层寒霜。她缓缓抬手，动作中透着些许不情愿，从袖间取出那枚钥匙。

钥匙在昏黄的光线中闪烁着冷硬的光泽，紧接着，她双手握住钥匙，用力插入那扇沉重的铜门锁孔。

随着　“嘎吱”　一声沉闷的声响，铜门缓缓晃动，开始艰难地开启，每一寸挪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入口处居然是一条狭长无光的隧道。

秦卿似乎早有预料，取出了一枚夜明珠，照亮隧道的四壁。

“你先进去。”

毕竟没带上听潮，顾瑶并不放心秦卿，直接要求她上前。

秦卿也没有发表异议，只是在进去前多看了她一会儿，那张雪一般的面容上仍然是雪一般的神情，偏偏那视线就是会于不经意之间在顾瑶那儿徘徊。

那是两副陌生人的皮囊，却配上了看旧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