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她引以为傲的收购是第一个从记忆里消失的片段。……那个难缠的对手叫什么？……那家过时的老古董公司叫什么？为什么要收购？…… 她真的是CEO ？还是只是个秘书？

她的呢喃唤来了祂兴奋的回应，像是在鼓励刚学会说话的婴儿。

“ 玛丽亚！！！ ”

正史中，堕落的王后还会孤独地守着这片废墟好几年，才会被帝国派来的圣殿骑士清剿。这意味着祂有大把的时间慢慢解构她，再完整地组装回来，赐予她电化的永生。在那片恒久的岁月中，如果她要是想继续“人”，理论上也可行——毕竟所谓的“人”，也不过是罐中的大脑。

意识的主权去，哪怕是必须清醒地承受官的凌迟。

前的豁已经长成一片细长的，黑亮的手趴在，极尽挑逗地轻戳着肤下温的血。蜻蜓般的碰带来异样酥麻，像是瞬间走痛觉，只留下一阵轻飘飘的悸动。过分轻盈的甜令她呼顺畅许多，像是烧退去后的轻松，舒服到令人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生过病。就算明知那是饮鸩止渴，对逃避疼痛的渴求还是主宰起，疯狂地向固执的大脑央求起妥协。

***

忽地某个叶片剧烈的震颤起来。沙沙！一层银浪传染开异常，所有的银镜里顿时被一个颠簸向前的骑士占据。沾满黑粘的盔甲早已看不原本的苍白，膝盖以下的甲混浊着大量血污。四周的可怖丝毫没有动摇他的决心，骑士踏着定的步伐，执着地朝着王前。重剑握于手，刃斩碎疯的手，劈开腐坏的卫兵，撕烂罪孽重的冕卫长，铄铄炽白的光芒转符文间，在这片腐地上割一片希望。

「…SPECULATOR NYX … PROCEED OR CEASE …」

“……好……”

脑内传来了祂的轻笑，带着毫不掩饰的情。

要杀要剐随便，但休想让她主动认输。

……她最喜的咖啡是什么？……卧室的地毯是什么时候买的？床单是什么颜？ 她真的喜咖啡吗 ？

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银枝挤到她前，颇有一副“你不接我就接了”的势。Nyx盘踞于伤之上，不让系统有任何偷袭机会。但也不能对系统的促置之不理。黑油油的手终于懒洋洋地她内，像般开始取她的一切。

嘘，乖孩，该睡觉了。

对于正在经历无尽绝望的人来说，希望才是最残忍的存在。瞬逝的安像残的温度被青黑的晚云吞噬，疼痛如飓风般卷土重来，暴力地撕拉起她的每一神经。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嘴扭曲地张大，搐挣扎的如电般剧烈抖动，哀恸神情宛如正在被海蛇拧断的拉奥孔。

“……我在……”

一声震天撼地的怒吼刺破苍穹，如同一支破的箭矢，穿透了银枝殿的大门。

不可理喻。明明是祂把她推下悬崖的，她却还是像呼唤救命稻草一样叫了祂的名字。

Nyx就在这时候而退。祂要她的鸦片——还要她上瘾得心甘情愿。

一个个琐碎得无关要的记忆碎片开始崩落，像死海上的浮木，越飘越远。她本能地想伸手去抓，却觉知不到手在哪。大脑像被锁炼狱般的熔炉中，意识被化、断裂、分解，失去它应有的棱角。她想喊，张嘴却只涌苦涩的海，浪褪尽，却留下一个名字，像无边窒息中最后一丝氧气。获得呼的机会却也有它的代价：呐喊退步成求情，恨意降级为抱怨，尾音嗡鸣孤独的悲伤。

“奕……真的好倔……”

***

疼痛被走的她空而安静地坐着，像个破布娃娃。

“……Ny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