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殊对她的小动作了如指掌：“又怎么了？”

招秀沉默了一会儿。

直至扎完针，席殊才重又开：“经脉得一塌糊涂。”

席殊不说话，只有她抖得厉害的时候，才会拍拍她后腰提醒：“别动。”

她觉所有的内脏都搅成了一团。

席殊：“你确定因为我过分你才哭的？”

过分失却生气的躯，青丝都绵绵失了光泽。

席殊从来不惯着她，落泪归落泪，后的针照落不误。

“蓝、祈！”招秀实在捺不住，已经开始咬牙，“有那么不能答吗？”

然后清晰觉到自己脑袋里有弦崩断的动静。

“……我是喜，”她咬着牙，“可你不反思一下自己太过分吗？”

解东去天元山，生死难料；墨黎帮她拦了他大师兄一程，不死都是重伤；简锐意要在姬胜雪手上保她全尸，付的代价定然不小。

因为情绪过分上涨，血直冲脑，一时之间反倒说不话来。

背后的人停顿，忽然揽手环到她前，住她的脸，慢慢向上挲指尖。

“能答，”席殊慢慢，“但是逗你很有意思。”

招秀地气再吐气，即便弯着腰，都要以手住床榻，免得彻底失力栽倒下去。

席殊慢吞吞松开手，重又将散在她脊背上的几缕发拢到她前：“让你哭是释放中郁气，不是让你反增郁气。”

她说：“……我松快不起来。”

那微凉的手指顺着脊椎摸了一遍，又在肩胛上了几下，大概是在摸寻她脊背上的位与脉络。

她都懵了片刻，才理解这句话的意识。

他把她发拢起来，披到她肩前。

这锅其实甩不到他上。

他失笑：“哭了？”

他拿手背抹了抹她的脸，把泪抹去：“就那么喜他？”

也太疼了！

方才那般恼怒都要忍住不落泪，这会儿只是逗了一下就哭成这样？

七八糟的气走得到都是，无法形成内息，就是散漫混之态。

招秀想要却又止住，她捺了一下呼，自己就平息了怒火，只是没力气抹泪，就垂着睛试图让泪自己掉完。

就此而言，席殊愿意来医她，这恩情……也不是当年蛇灵玉那一遭能抵掉的。

几针下去，她就安安静静顾不上伤心了。

她一个都不敢问，她连自己都顾不了。

她只能竭力活着，不顾一切地活着，这命甚至已经不是她自己的——她立在别人以命铺就的台阶上，粉碎骨都得继续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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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绷，肩膀绷，竭力撑着手才不趴倒下去。

“你也不用说欠我……我是不甘，可是欠你的，我也还不起。”

好像与她有所瓜葛的人，就没一个好下场的。

话说就是心一悲：“我欠的人太多了。”

“是我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