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玉，我们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天底下最让人羡慕的女了，天底下还有更多的女只能称一句赵钱氏、孙李氏，除了生儿育女相夫教，便再没有别的了。”

陆则修知趣地拢上门退了去，金玉便连忙放下书走过来牵起赵以柔的手看了又看，兴味盎然。

可若是真称她为皇，金玉也绝不会视为一场赞。

握的一拳捶在了桌上，震动得酒盏也轻轻晃动起来，这个动作对于一位公主而言显然是极为失礼的，可在华仪公主上便显得格外正常——母后早薨、父皇偏，少有束又常与皇兄们混迹一，清苑温良宽和、广盈纵享乐，而华仪公主和她们都不同，她更像是一位野心的皇、以天下权力供养的怪。

“你也并不想少时被叫安宁侯小、老了便成了英国公夫人吧？除了这些唬人的名，女便被抹杀了名字与自我，无论在世时如何尊贵，史书上只会写皇三女华仪公主，说不定连我的名字都不写。”

细长妩媚的眉低低地蹙了起来，赵以柔沉默不言，金玉继续垂眸说：“从来只见公主为了江山社稷牺牲一生，皇却可以享尽荣华富贵，可以夺嫡争位，可以闲云野鹤，总归是可以自己打算的。”

“若我执掌大权，便要开女科举，须叫天下女都如同男一般，登科仕、封侯拜相。不让女走的这条路，那必然是一条坦途。”

“原先我觉得这鹤纹衣总归是要衬人些，毕竟神羽卫的威势摆着，有些纨绔穿上也显得神气了几分，可如今看看，还得是我们安宁侯家的小穿着方显得通的气度来。”

“那要是有这样一日，若天下女不敢打破旧制前往赴试，又当如何？”

沉了几日的金玉捧着书，扑哧一声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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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闺中要好的手帕，一个嫁了安宁侯府侯爵夫人，一个嫁了天家了皇后娘娘，帝后伉俪情，安宁侯夫人便能常常带着女儿，比起清苑公主或者广盈公主，华仪公主和安宁侯小却更像是一对亲姊妹。

“神羽卫算什么，本要让你重臣，穿赤罗衣，簪七梁冠，那才叫好看呢！”

“以柔，那你便该替我首当其冲才对，名满神都的才女，就应当闱放榜、奉天殿见！”

向来端庄内敛的安宁侯小也然一笑：“好，臣便为殿下而往。千百年后，史书亦为我们的诗篇！”

金玉微微一笑，指尖沾了梅酒在桌上轻着，笑意里带着些不加掩饰的野心。

赵以柔也笑：“那殿下去给我请旨荫封神羽卫怎么样啊？”

“是啊，是啊……”金玉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可我们也不过如此。”

金玉伸指来着赵以柔的鼻尖，脸上难得了蛮任的神，两人相视一笑。她一边吩咐着兰若去取甘冽的青梅酒来，一边拉着赵以柔坐上榻来，细碎数落着近日的不快。

华仪公主在外的形象向来是滴不漏，大约只有在赵以柔面前，她才会放下全的心防有什么便说什么，甚至是略带怨恨地发着心中的不满。

“……算计萧贵妃只是愤罢了，她居然敢跟父皇说要我去和亲，区区一个贵妃也敢对我指手画脚，她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要她一世不痛快！”

飒打扮的侯府千金赵以柔。

“……可父皇那般轻易地下了旨意，看到在我面前从来都是趾气扬的广盈皇姊哭成那样，我却觉得后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