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到如今，再谈这些空话已是枉然。

但上一世有人陪着她的。

弟们开始在柴火上倒白酒和火油，以便柴火燃得更迅速。

原本悲痛绝的燕空得知，君砚只是被关在大牢中，尚未殒命，立时又振作起来。

她原本对这个夺走她大师兄的女人是怨恨甚至敌视的，可如今，不知是人之将死还是她历经世事成熟了，反倒对她生几分同情来。

“师妹，你我青梅竹长大，师兄不曾求过你什么，唯独此事，你就当念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让她离开吧，她如今武功尽废，甚至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又怎么为祸江湖呢？何况，她会那些事，都是被她师父的，如今君青已死，为何不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拍板定下后，云天月悄然瞥了一燕空的脸，却见他只是神情木然，并无任何反应。

云天月以为他是终于死心了，心下松了气，只是到底有些沉重。

因为君砚犯下的罪行实在罄竹难书，人人都希望能将她扒，挫骨扬灰。

温的日光透过指洒落在她脸上，洋洋的，君砚轻轻勾了勾角，即将到来的死亡对她来说，似乎并不可怖，她甚至有几分迫不及待。

她不不慢地走着，许久未见天光的睛，在光下有些不适地眯起，她抬起拷着手镣的手，挡住太过刺目的光。

云天月尚来不及沉浸在丧父之痛中，便不得不打起神来理门中事务，首当其冲的，便是关在大牢中的君砚等人。

接着，燕空飞而，他将自己拾掇齐整了，没再像前两日一般颓废，只是整个人依旧清瘦不少。

说起来，她上一世也是被火烧死的，她早会过被烈火吞噬的痛苦，要说怕，也没有多怕。

她抬望了望碧蓝如洗的天空，只有一艳挂，她暗自叹息一声，可惜这样好的天气了。

“师兄！你别忘了你是云山派的弟！君砚助纣为，杀了那么多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放了她，你让云山派日后在江湖上如何自，你又如何在云山派立足！何况，我爹的遗还在灵堂放着呢！七都还没过，你敢在他老人家面前说这大逆不的话吗！你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吗！”

君砚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待到决那日，她被人推搡着了大牢，是个难得的艳天。

于是几番争论之下，众人都一致支持将这个祸害活活烧死。

“什么？！你要我放了那妖女？！不可能！”云天月腾地站起，她早料到师兄定然会对君砚心，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云天月见她如此情态，以为她是后悔自己曾下的孽。

君砚无意再与她争之快，甚至不曾看她一，她闭上，静等死亡。

对她来说，那个人消失后，这个世界已然没有任何意义。

他知晓，云山派的人对无极恨之骨，尤其是君青师徒二人，如今君青已死，苟延残的君砚自然成为他们宣怒火的对象。

其间，师兄弟们大多也未有去征询燕空意见的，弟们都清楚大师兄和那妖女之间那说不清不明的关系，也因此，燕空这个大师兄在师弟师妹中的威信也大不如前。

尽无极的余孽都被关了大牢，但却是不能一直待在大牢中，为免节外生枝，各门派都向云山派发函，希望云山派早早将无极的残党理了。

一难闻的酒味混杂着火油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死亡的讯号。

若非投错了胎，兴许，她也是想个好人的罢。

在师兄弟们激烈讨论君砚的死法时，燕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听着。

他飞快上了刑台，用手中的凌天剑劈开绑缚住君砚的锁链，君砚一，燕空连忙搂住她，才让她不至于跌倒。

可他不能睁睁看着君砚去送死，他需得为她寻求一线生机，哪怕只是一丝，也是好的。

可云天月到底顾念燕空，不愿用那般残忍的方法，于是便提一杯鸩酒杀了她，可如此轻松的死法却不能服众。

……

君砚被推上刑台，台上堆满了枯草和柴木，她被绑在了刑架上。

云天月近来被一连串的打击险些压垮，尤其是父亲的死，令她始终难以释怀，如今燕空却她提如此无理的要求，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稻草，她终于崩溃地哭声，“难……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还敌不过一个女人吗？！师兄，别让我恨你！”

云天月走到她近前，不知是同情还是训诫，“下辈投个好人家吧，莫要再作恶。”

一切准备就绪后，一名弟拿火折，正打开，却被突然飞的石打中手腕，他手一麻，火折掉落在地上。

他们都不曾想到，曾经谋略过人，文武双全的大师兄，会与一个教妖女同合污。

燕空默然不语，心中压抑的痛苦不比云天月少，若是君砚死了，那他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