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砚转过背对着他，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往下掉，但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执着鞭的手攥得骨节泛白，青凸起，“若是日后，有朝一日，你打得过我了，那便杀了我吧，不要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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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空独自一人留在原地，痴望她绝情的背影。

她承认，燕空为她勾画了一幅令她难以抗拒的蓝图，她的确心动了，可是——

“所以，你明白了吗？从一开始，从我被师父收养……不，或许自我生那一刻起，我的命运便是注定了的，注定在黑暗中前行，在污泥中摸爬打。”

有些泛红，“你……可你为云山派的首徒，你的师父和父亲对你寄予厚望，你难要为了我，辜负他们？”

燕空心中大恸，他捂着绞痛不已的，踉跄地追了两步便脱离地跌在地上。

“我知师父是把我当成杀人的工，当成覆灭云山派的傀儡，可那又如何呢？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是她让我能够活下去，什么善恶，什么正邪，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要能为师父分忧，为她复仇，我心甘情愿个刽手，她手里的刀！”

少女凄绝哀婉的神情让燕空不由得心中一痛，“那……那也没有必要用你自己的命去报答啊，你如今修习的九幽心法，是会要你命的你知不知！你师父本不是为你——”

她透过朦胧的雾望向前的少年郎，两行清泪潸然而下，“燕郎，你难还不明白吗？我们是不可能的……”

可他失望了，她抛不下，舍不掉。

她还要他杀了她，如此诛心的话，她竟能轻易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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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看到她哭，燕空心中一慌。

他原以为，只要她愿意与他抛下所有，便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知！我都知！”君砚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眸中噙着泪，神却依然定——

但即便如此，他却不忍苛责她半分。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便注定了不可能。

“我没有辜负任何人！我只是选择了与他们不同的人生，我可以选择不继承铸剑山庄，我可以选择与自己的人归隐山林，闲云野鹤，我师父辜负了君青，可我不会负你，我会带你走。所以……跟我走，好不好？”燕空再次向她伸手，带希冀地看着她。

说罢，她便也不回地转离去，不带一丝留恋。

“不，我不能……”

君砚垂眸，雾氤氲上她的眸，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她飞快眨去中的泪意，看着男人朝自己伸的大掌。

白皙宽阔的手掌骨节分明，指腹还带着练剑时留下的的厚茧，她知这只手有多温，只要牵起他的手，她便能逃离所有世俗的纷争，远离这一切。

燕空怔怔地注视着她，嘴翕动着，却说不话来。

“难你忘了我曾说过的么？我是被师父收养的。我曾经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是师父把我接回了无极，她给我饭吃，教我习武，我如今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如果没有师父，那我早已饿死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