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惨烈的景象，只要看过一次就永生难忘。但最令艾切尔胆寒的还是围观的人群，他们以女人的痛苦为快乐，在火焰烧起来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他们的狂。他们呼，他们歌唱，他们庆祝自己烧死了一个邪恶的女巫，为永恒之火的净化贡献了一份力量。

艾切尔又往里挪了挪，躲开了加斯顿的碰。但女巫猎人并没有放弃，反而饶有兴致地蹲下来，看着瘦削的青年故作的抵抗，犹如一只爪牙都不锋利的幼兽，在他这位猎人中只觉得可得很。

“不对，应该是你怎么还有脸来？要不是你拖着我耗费了许多无用的时间，我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那是艾切尔看过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火刑，也是被加斯顿连哄带骗拖到了现场。一位不幸落爪的女术士带着阻金镣铐困在十字架上，上被泼了油料，脚下是厚厚一堆燥的柴火。她凄厉地尖叫诅咒，但狞笑的女巫猎人举着燃的火把，毫不犹豫地扔柴火中，火苗腾地一下就卷起半人，木柴燃烧的哔啵声中是女术士痛苦惨叫的主旋律。黑烟不断往上冒，中间还掺杂着人炙烤时散发的油脂香。

“我。”他听到自己空的声音涩刺耳，“我接受，永恒之火的洗礼……”

艾切尔浑发抖，但他嗫嚅着般苍白无助的嘴迟迟说不一句铿锵有力的拒绝。无边的绝望如般将他淹没，到底是选择顺从前这个披着人的恶，还是慷慨赴死，去火刑架上当一捧黑灰？

“你！”

“哦，艾斯克尔，你是个聪明人，你知在这所城市如果与永恒之火对的话是什么下场。我不是还带你去看过吗？当时你的脸就有意思极了。”

要知加斯顿之前虽然时不时就会找到他来行一番让人浑不适的关心，但从未对他有过任何亲密举止。在最开始艾切尔还没有从恩斯特带给他的影中走来的时候，他对加斯顿的主动示好十分警惕，但后来慢慢地发现这位女巫猎人似乎就是喜找他聊天，为了不得罪他以及不得罪他背后的势力，艾切尔也就默默忍耐了下来。

“加斯顿？！你怎么来了？”

这一举动把气急败坏的艾切尔吓了一。

加斯顿那张勉算得上英俊的脸因为过量的兴奋而变得狰狞扭曲。在这一刻，在艾切尔终于不得不向他代表的权力屈服时，他终于彻底脱去了伪装的外壳，真实的内里，而这丑陋的真是让有过不少惨痛经历的艾切尔到无比熟悉。

“艾斯克尔，你终于不再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了，哪怕你说的是骂人的话，也好过你之前那些不走心的敷衍。”

“瞧瞧，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张漂亮的脸儿其实什么也藏不住？这想要呕吐的表情说明你想起来了对吗？艾斯克尔，啧啧，真是让人心疼的小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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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安静地能听到青年自己如鼓的心，他懦弱的求生意志终于在这场维护尊严的对决中占据了上风。

艾切尔看着那张故作遗憾的脸心中更加气恼，可斯文惯了的人本说不什么难听的话，指着加斯顿哆嗦了半天也只能骂一些诸如“无赖，小人，臭虫，无耻败类”这文邹邹的话。加斯顿听了后反而更加兴起来，从铁栅栏的隙中伸手去摸艾切尔的脸。

可谁知，加斯顿终究还是对他存了这心思！

这就是他心积虑靠近自己，甚至特意将自己划为异端的目的吗？

“我可怜的小布丁，你这样的细在这样的牢里可持不了几天，更别提熬过审判日的火刑了——除非你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巫师，懂得纵火焰的术法。”

这狂像一病毒，在诺维格瑞的居民中不断散播，艾切尔没忍多久就告辞赶回了草药店，回来后就狂吐不止。

“快开！你这个恶，没有心肝的野兽，我看最应该被烧死的人是你才对！”

“但现在还不迟，只要你愿意接受永恒之火的洗礼，那你的灵魂就还能得到拯救。”加斯顿故意放缓声音，让他听起来格外有说服力，“艾斯克尔，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如何取舍，是改了你那副总是忍耐我的臭脾气，还是去永恒之火里净化这异端邪教的躯？”

“嘘——艾斯克尔，为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是改不了你的傲？”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他说来了，他终于说来了！

“艾斯克尔，你这幅鲜活的样可真迷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在你第一次现在城外的时候我就知你一定不同寻常，是那些乡野村夫比不了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