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只要被爱

果不其然，嘲风眼色骤然一黑。

“你问这个做甚？”

惊怖非常。

白乐悄悄观察的嘲风的反应，见状，心头猜测更充实几分。

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

只装出一副畏缩模样，试探道：

“龙君...总这般叫我，连您也——”

末了及时止住话头“小仙惶恐。”

“..................”嘲风沉默。

“小仙只听说，她是孟应龙君的情劫，便是....”白乐小心翼翼道“便是将我、将我.....”

一咬牙“——当作了她的替身。”

白乐的手指在身后绞紧衣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少女强忍内心不甘。

尽管恰恰相反。

——她是快忍不住尴尬。

司命....不，都不用等司命醒来。她想。

这“我作了我自己的替身”的戏码，光是被蓬鹊那讨人厌的老祖知道，只怕都要滚在地上、笑个没完。

只可惜嘲风不知道，此刻只居高临下，上下打量她一番。

自龙君将这个小小仙娥自什刹海带回、还将她荒唐地认作是“乐乐”后，嘲风就再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你随老身来。”

她拄着螭首铜拐径直走去。

见白乐愣了一下，还回过头。

“你自己要问，现在又是不敢？”嘲风面上流露出几分嘲“若是怕老身加害于你，那便作罢。”

“——！多谢嘲风大人！”白乐连忙跟上。

虽说嘲风对她态度不佳，还扬言要送她去戒律司，倒也未见有真正谋害之意。否则大可趁她在羽嘉宫中时动手。

龙君神通广大，但，总有护不到的时候。

嘲风未再回过头望她一眼，也不管白乐是否跟上，铜拐在地上驽驽。

健步如飞。

未使仙法，白乐都有些跟不上前头那道佝偻的背影，只能小跑着追。

——直至行至羽嘉宫的库房。

前阵子，还是她和沐然将这清点得井井有条。把守的仙娥天兵见状，忙行礼道“嘲风大人——”

“都出去。”嘲风厉声“留老身同她一块。”

仙娥同天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奇怪，但都知掌事的嘲风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不敢多问，都欠一欠身。

鱼贯而出。

龙君毫无避讳之意，让白乐近日在羽嘉宫中的名气也大，许多道心思各异的目光投到她身上。

库房中终于只剩下她和嘲风两人。

见嘲风直直走向库房深处，白乐便意识到了什么，刚要出声。

嘲风却瞥了她一眼。

“事先先同你说好，我此番告知于你，可不是要你生出什么歹意！”她道。

只是与其在这之后，沐然等人同这个仙娥胡说些什么....

倒不如由她趁早断了她的念想。

白乐曾见过的深色帷幕由嘲风一把扯开，本想连忙闭眼抵御其下浓郁的龙威，一道仙息先护住了她。

嘲风放下手，不动声色。

“谢......”

道谢的话止在半途。

白乐怔怔地看着眼前物事，脑海中白了一瞬。

“这是——”

“这是老身亲自布下的仙术，以龙君抄经的龙威作掩，藏起这帘后的真正景色。”嘲风幽幽道。

是以，沐然与其他仙娥等人，就是掀起帘子，看到的也不过是那一本本经书。

哪儿能发现其后真正所藏。

“龙君发现这幅画不见时，失落了足足百年，致以六界诸多小世界灵韵低靡。”

嘲风话中几分自嘲。

“可龙君....真龙生性至善，永远不曾想、不会想......”

是嘲风将画故意藏了起来。

她似乎全然不怕白乐知晓此桩秘幸，更不曾怕有人以道义指责。

嘲风只抬起头，遥遥凝望。

——一幅画卷，正挂在墙上。

白乐目不转睛，仿若那画被施了何等能耐的仙术，将她牢牢抓住不放。

笔触清淡、颜色漠漠。墨发与银饰寥寥几笔。

勾勒出一个少女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