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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孩子的天赋仿佛与生俱来。龚晏承轻易就将话题带偏了。
苏然的慌乱显而易见。那些支离破碎的解释从她口中溢出,却总也拼不成一个合理的答案。她解释得越多,脸越红,越是将自己推入困境。心虚总会让人言不由衷。
两周前那通电话是一切的开始。妈妈突然说想她了,要她考完试回家一趟。“想”这个字从江蔺口中说出来就值得警惕。在苏然的记忆里,母亲是个永远强势的女性,感性这种东西几乎不存在于她的字典里。她确信背后另有原因。
不肯叫他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她要见到真正的父亲了。这让“爸爸”这个称呼忽然变得难以启齿。
那些穿插在身体交缠中由这个亲昵而禁忌的称谓所带来的快感,如今却让苏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和羞耻。
龚晏承看着面前一脸窘迫的女孩儿,表情始终平静如水。他眼中有一种近乎温柔的宽容,仿佛刚才的问题已经无关紧要。
直觉告诉苏然有哪里不对。
“您很生气?”她抬头望着他,声音轻得几乎要被车内的空调声吞没。
“没有,不是生气。”他摇头。
胸腔里像是忽然凭空生出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随着每一次呼吸扩大,令他产生急于填补的本能冲动。而他竟不知该用什么去填它。
唯一确定的是,不能再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待下去。
他看了看表,低头托住女孩儿的脸,拇指缓缓抚了抚,然后理顺刚才被他揉乱的头发。手指划过后颈时不经意地停了一瞬,掌心贴着温热的皮肤,微微收紧。
“我们该上去了。”龚晏承轻声说。
该是这种反应吗?苏然有些困惑。她最怕一个忽然挑起的问题悬而未决。龚晏承越是表现得不在意,她内心就越忐忑。偏偏要在这时开口叫他又很为难。而且,对于这类事,第一反应最重要。她不觉得事后补救就能轻轻揭过。
心头浮上一种做错事的孩子临被罚前的慌张,唯一不同在其中还掺杂进一丝莫名的期待。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在牵引,拉动她内心所有压抑而隐约的欲望。
依照经验,她这时该做个听话的好孩子。这样最得父母欢心。过去无数个瞬间,苏然都是如此。在需要时压制,在渴望时按捺。
江蔺和苏执并非不疼爱孩子的父母。相反,除去感情生活方面,他们几乎能算是世上最好的父母。但苏然成年后才明白这一点——他们只是在为人父母之外,也关心自身的感受和需求。这是无可厚非的。
为避免对她造成影响,他们从不会带回家,一切都遮掩得很好。
意外发生在苏然13岁那年。
跟着江蔺的一个年轻男孩不懂事,生出别的心思,明明已经断掉,还要到江蔺的公司闹。几乎是要死要活的程度。江蔺一时心软,又将人带在身边。而她显然不是那种肯为某一个人停留的女人,苏执已经是例外。当江蔺身边再次出现新面孔,便闹得更大。
一来二去,苏然很难不知道。以她的聪明,即便年幼,一旦发现苗头,所有细微末节也便再难逃脱。但年纪终究成了限制,小女孩不知该如何调节,甚至试图装作不在意以博得父母关注。
江蔺一向教导她独立,便误以为是教育见效。殊不知,女儿心中早已生出难以填补的缺口,错误的应对模式就此成形。
然而,龚晏承是不同的。
苏然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总是不同的。在他面前,与面对父母时感受极其类似。一种压迫感,轻轻的、却让她无法抵抗。而在此之外,还有熟悉的安抚、笼罩一般的安全感,那是父母不会做、也无法给她的。
她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微微颤抖,又像是怕他溜走似的握住了他的手。有些难堪、又略带委屈地看着他:“那您亲亲我…您都没有亲亲我……”仿佛他不亲就不让他走。
瞧瞧……
龚晏承抬手,指腹蹭了蹭她唇角残留的一点唇蜜。他斟酌片刻,低声笑道:“结束之后,好不好?”话音刚落,余光瞥见不知何时已走到不远处的司机,“时间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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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如同一个被精心打造的牢笼,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权力与财富混合而成的气息。璀璨的水晶灯在天花板上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