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剧烈起伏着，大概是因为“低”受了内伤，每一次息都伴随着绞痛，豆大的冷汗混着血不住从他煞白的脸上落，闻定半跪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将气匀。

那是张泉生。

……可是这是人能到的事情吗？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这个问题。

他现在的事情是正确的吗？

本就于疲惫的极限，痛到本能地蜷缩，可闻定还是看到，边然在听到这话之后，和屏幕对面的人默默对视了几秒，随后缓缓蹲下，将上好膛的枪轻轻放到地上，还对着镜举起空的右手，往后退了一步。

“那玩意”，指的是汽车里状态可疑的张泉生，纪挽月显然也理解了他的意思，屏幕里又传来她的一声笑：“那就是我的宝宝的功劳了，我可是实验了好多次才找到应该修复的位置和放置电信号开关，要是这还能

终于，视野中，远远地现了一辆陌生的黑轿车时，闻定膝盖一，差跪到地上。

然而，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尖锐而又突兀地响起。

说话间，“低”的领域还在继续，滴再一次在空气中凭空凝结了，毫无情地，机械地下沉，全上下又传来钻心的疼痛。

“以防你不知，纪知现在还在我这里呢。”

边然正要开枪的手指生生停了下来，顿了两秒，接着俯，毫不客气地就从闻定的包里把手机拿了来。

“……你给我说清楚。”

对面的声音似乎也不着急：“你要是把我好不容易好的人偶打坏了，妈妈一生气可不知会什么事情哦。”

“归零”，重启，缩圈，再重启，就和他不久之前的一模一样，不一样的，只是后多了个张嘴就是风凉话的话痨。

……

接通，就算从闻定的视角，也能看到那还是个视频通话，屏幕上那双极标志的狐狸，就算化成灰他也能认来。

“真乖。”屏幕里，纪挽月笑着夸赞，“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冲着报复我来的呢，没想到……乖乖还真会给我惊喜。”

边然之前一直挂在脸上的慵懒的笑没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问：“怎么到的？那玩意我控制不了。”

满脸血，明明经历过“低”之后脸上的狼狈和他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可他还是看到边然定定看了他两秒，然后朝他弯了弯睛。

“你还能撑多久？再不快找到人，可能就要死掉咯。”

这是怎么回事？思绪在看到这张脸后就断片了，他旁的边然反应倒是比他更快，握着枪的手抬起，对准副驾驶席的位置就要开枪。

视线却一直死死钉在面前的男人上。

甚至脸上的尸斑都和他上一次看到他的尸时一模一样。

透明的玻璃之后，驾驶席上，是一个浑窟窿，已经辨认不长相的男人，嘴大张，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痛苦扭曲的模样，明显已经死了，从死状来看，还是死于“低”。

“归零”的时间也被彻底耗尽了，剧痛再次袭来，神经在无数次的疼痛中已经快被折磨到麻木，却也已经没力气说话，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朝车的方向指了指，示意人就在车里，他已经看到了，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一个人影，就靠在窗上。

这是第十九次重启“归零”后，边然在他后凉飕飕念叨的话语。

他当然知再不找到张泉生，或者说那个在范围内开启“低”领域的人，他们就会死在这里。这次的“低”领域开启得诡异，理说，“归零”结束是没有征兆的，就算是天选者也不应该在他结束“归零”的瞬间就能反应过来自己可以重新使用异能，可是这次的“低”，几乎在他每一次重启“归零”的间隙都存在着。

方向是沿着山路向下，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公路上，他能受到，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而他的上也快到极限。

女人婉转妩媚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说的是：“小孩怎么能玩枪这么危险的东西呢，小然，快扔掉吧。”

中的一场大雨。

边然举着枪的手没动。

但也就是这一，让闻定的心登时凉了半截，甚至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额角的青又在狂，这次完完全全是被气的。

“低”的领域消失了，因为他再次开启了“归零”。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使用“低”的那个人就没将异能关闭过，那个人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看到他和边然都死在这里。

而副驾驶座上，系着安全带，始终合靠在车窗上一动不动的那张脸，瘦骨嶙峋，窝和面颊凹陷，就算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一认……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