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反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力气毫无收敛,即便裴玉岁料到了她会动手,整个人依旧被她掀翻,脸很快变得红肿,他却像没有感觉一样,狼狈地爬起来重新跪好。
“疼吗,既舟哥哥?”裴含殊又去摸他肿起来的脸,“是十三打得疼,还是她打得疼呀?”
“啪!”
“怎么不说话呢,在她面前你话不是多得很吗?”
“啪!”
一连几个巴掌,裴含殊扯着他的衣领,强迫他直起身:“你说话啊!”
男人被迫仰着头,嘴角溢出鲜血,他对上妹妹猩红的双目,终究没有张嘴。
“……哈。”裴含殊闭了闭眼,松开手,任由他摔倒在地。
她单手捂脸,低声自语:“哈哈,我居然期待你……我真是疯了……罢了。”
“既舟哥哥啊。”裴含殊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声音放柔了不少,“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裴玉岁被她扇得有点耳鸣,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他跪趴着,只本能地低声喘息。
“你看,这么多年,十三从来都没让你偿还过什么,也没逼过你。”裴含殊蹲下身,在他耳边低语,“所以我的好哥哥,不妨先把妹妹的恩还了吧?”
“放心,又不是什么难事,说不定,还正好是你想要的呢。”
“不……”
听见男人低弱的拒绝,裴含殊眼眸一暗,手指慢慢划到了他的脖颈:“先别急着拒绝呀,听听是什么事吧。”
她的手指渐渐握拢,声音还是那么柔和:“其实这件事母侯为难很久了……满朝皆知除了墨氏,裴沈二府亦誓死效忠皇室,忠心无二。沈氏执文,裴氏掌武,从母侯开始,裴氏也渐渐在文官中有了势力,我入仕后更是彻底压过了沈氏一头,唯有后宫,裴氏还是说不上半点话。”
——何止是说不上话,看先前大总管那个阵势,指不定还要被败坏几句。
每说一句,裴含殊的手便收紧几分,丝毫不在意男人因缺氧涨红的脸。
“原本陛下那大家早就不作想法了,毕竟任谁也压不过凤后殿下,何必去自讨没趣。东宫么……哥哥也知道,咱们太女殿下的后院亦不好进。可偏偏沈公开了个好头……”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十三就帮你一把,好不好?”
“呃……不……”裴玉岁被她掐住脖子,眼中渐渐溢出生理性的水光,他呜咽着,努力摇头。
太阴刚刚仙去,失地未收,战火未平,岂能……
何况他对她根本就不是……
正如小姐所说,他配不上那位殿下。
“这可容不得你拒绝。”裴含殊为他拭去泪水,本想再亲亲他的眼睛,只是她停顿了一瞬,终究还是没有再低下头,“曾祖母不在了,既舟哥哥,你再没有退路了。”
她这位哥哥,曾经有着最明亮的眼睛,哪怕自幼倍受欺凌,从未得到公平的对待,他也始终如一。忠诚、勇武、善良、沉默……从没有人能让他屈服,再多的苦难也无法击垮他。
小时候她最喜欢他的眼睛了。总觉得,在这天寒地冻的北疆,只有这双眼睛中还有几分温暖。
是从什么时候起,连这双眼睛看向她时,也与那些人一样了呢?
若她当年再谨慎一点,不那么鲁莽自信,被母亲发现与他的接触,若他没有被曾祖母选中……一切或许会有所不同吧。
若他不是弦月卿……
可惜呀,没有如果。
哎呀,她跟既舟哥哥果然还是没有什么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