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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学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只能从门缝里看到一丝延伸进来的白光,窗帘将垂落的夜幕遮盖地严实。
他牵一发动全身,即便脚和手都被打上石膏固定,头也被纱布包裹,可还是疼地呲牙咧嘴,他也知道,这次大概率是摔到了大动脉,好不了那么快。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来人轻轻地将门合上,脚步也往缓了放,根本没出多少声音。他往那个方向看去,又极为惊讶地转回平躺的姿势……心脏漏了一拍,随即又激烈地跳动起来,牵连着他的脑袋都有些隐隐作痛。
“你醒了。”听不出情绪的女声在病房里响起,她按了床头的呼叫器,值班的护士没多久就赶了过来。
“姐……”
周学钦弱弱地喊了一声,周今会出现在这里属于意料之外……也算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他的SOS设置的联系人就是周今。
但他也没想到过自己会出这么大的意外事故。
“爸妈知道你受伤了,但我没说你伤得这么严重。”
周今打开了病房里的灯,周学钦看到她身上穿的驼色西装套有点发皱,脖子上依旧系着丝巾,干练的样子让他恍若隔世,手提电脑包就那么静静地躺在身她身后的沙发上,能看出来周今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周学钦任由进来的人对自己做检查,周今又道:“所以我这次来是带你回去的。”
等护士走后,病房里又恢复成只听得到外面雨水倾盆的哗啦声。
周今上前调整了床的角度,她也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
“这次就是意外,姐,你信我一次。”
周学钦身上的白色异常刺眼,周今看得眼睛生疼,积累下来的疲惫也逐渐到达了一个高度,说话的语气都不由自主地带着愠怒:“下次是不是就要喊我来给你收尸了。”
周今在踏入病房前已经提前做了情绪调整,可当看到他整个人时,心境似乎和昨日的又不尽相同,加之刚刚她出去接通的电话,周今不解道:“还是说,你是在跟爸妈作对,才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对于弟弟的爱好,她试图了解过一些,她的心里大概有了一个雏形——越是高级的赛事,赛道难度便越大,越会因为速度过快而得不到缓冲而摔下车去,在她看来,一旦在极为险峻的赛道出了事故,断一条腿都属菩萨保佑。
说她言辞过激也好,说她一点都不懂面前这个亲弟弟的想法也罢,在她不理解的范围里做着她所不能理解的事情,甚至波及到她看似平静的生活,那她也不会有多么好的正面语态。
“轻而易举可以得到的东西,为什么不珍惜?你把你自己搞成现在这样,然后你爸妈把这件事情派给我,让我不远万里来带你回去,你知道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吗?还是我这样来回奔波,你看得过瘾?”
周学钦笑容渐收,他不由得坐起身子,像犯错的小孩子一样扣弄着大拇指上的厚重的茧子:“我只是……”他说到后面声音越小,直到两人间归于最开始没人说话的宁静。
良久,周学钦才说:“对不起,姐……我不是赌气,我现在真的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爸妈那边的事情我很对不起……但我本意不是这样的……如果给你带来麻烦我很抱歉,求你……求你别生我的气……”
他说话也没有先前那般利索,只是一个劲地同周今道歉。他们都知道那份芥蒂源于哪里,只是这芥蒂早已根深蒂固,难以消除 。
周学钦自是知道自己的存在如同仙人掌横生的刺一样,鲠在她的心头,因此即便是在国内,他都极少在家里表现出想要参与公司事宜的想法,以及表现出粘着父母的态度,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是不喜欢,只是在周今这个前提条件下,他自是连装都不愿意再在父母面前装一个乖孩子,那个家的做作只会让他恶心。
他见周今没有说话,继续组织着语言,似是要经由这个撕开的口子,向周今尽数吐露这两年来未曾和人透露过的东西,他停下扣弄手上茧子的手,下意识朝周今伸出手去,然而距离让他无法如愿,脚上的石膏和肢体的疼痛都在束缚着他的行动,于是周学钦只能讪讪地收回手去,他一边斟酌一边道:“姐……我很想你,但我更想拿到成绩了再回去给你看,我很希望你可以因为我的成绩而感到骄傲,我没想过会发生这个事情,你……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