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

拉霍亚海岸。

The Marie Room，一家悬崖边上的会员制餐厅。

室内光线不算明亮，中空白色柱台挂着壁灯是唯一光源，来得正是餐点，人流多但安静，位置是提前预约好，落座后，绘子划开菜单点了份缅因龙虾尾，还没继续没看清，邻座传来熟悉声音。

冤家路窄这话应承了。

女孩位置坐得近里头壁台，方向很好遮挡，安蒂显然还未发现两人存在，经过方才那么一遭，心里又火又气偏偏无法宣泄，一侧落座，她开始喋喋不休讲述发生的糟糕事。

餐厅内，安蒂音量拔高，服务生几次提醒仍没阻止她。

绘子听得耳燥，连菜都懒得点，随手一翻，扔在桌上。

贺聿生置若罔闻，似没见到安蒂，朝绘子轻笑一声：“没胃口？”

女孩摆手说没有，又补：“不用换地方了，就这里吧。”

“听你的。”难得好说话。

餐端上来，绘子没吃两口呢，外头忽然传来阵阵暴动，餐厅内的食客慌乱无比，纷至往桌下闪躲。

绘子也听见声音，她疑惑，那声巨大的“嘭”连响好几声，众所周知，美国隶属自由，枪击案时常发生，外头不知名情况和枪声如出一辙。

室内乱作一团，贺聿生不紧不慢，将一只炸虾喂在绘子嘴边：“吃？”

比起吃，贺聿生觉得看这小玩意儿享受得多，一口一个，吞不下咽不掉，嘴巴小得只能鼓起，两双圆溜漂亮的眼睛瞪着，可爱极了，像只———

他思忖半秒，像只河豚。

“外面发生什么了？”

贺聿生语气淡淡：“怎么那么爱管别人家的事儿？吃饭。”

绘子惊讶他的态度，明明外面就发生袭击案，他居然能一点儿也不担心，而且更诡异的是，看见他不担心，绘子居然也没躲下去，陪他在上头等死。

于是气氛诡异，在场上所有人都惊慌狼狈找掩体躲避时，桌面两人慢条斯理用餐，似与外界隔绝。

短短十几分钟，门外警笛声拉响，这才有人站出来询问情况，Cop进门向所有人解释：“听着，现在你们必须待在原地等待调查结果出来，全程配合。”

仍有人不知发生什么情况，向警察询问，但警察只是给了个无可奉告的手势，能透露的也只有说袭击案的凶手也许就在餐厅的食客中。

一名白人男性不满，想直接冲出去，向警察推嚷：“这是侵犯了我们的人权自由，你们这群蠢货！”

警察先鸣枪，后指着他警告：“趴下，双手举过头顶，否则我一定开枪。”

场面上所有人都配合将双手举过头顶，绘子一头雾水，看向贺聿生，眼神在问：“我们也要举手吗？”

虽是这样，绘子身体诚实，乖乖将双手举起。

贺聿生忍不住笑出声，抽了张纸擦掉她唇边的酥渣，该怎么形容呢，他舔舔唇角，眉眼笑得好看，这娇气包还挺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连他都觉得也应该像她一样才对。

“欸，你干什么呢。”

绘子朝他眼神示意：“不举手警察会开枪！”

在美国，警察的执法权力度极大，一旦有风吹草动在他们眼里构成危险是可以直接击毙的，所以绘子有些紧张，尤其听说袭击案的凶手可能就在他们之中。

贺聿生点点头，长“哦”一声，“这样。”

“那我也举手？”

说罢，他真就懒散往后一仰，俊脸上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双手摊开举起，乖是挺乖，就是这表情模样不对劲，怎么瞧都觉出股不着强调的顽劣，就像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