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战事无可避免，那朕当然要先发制人。”

少年天言语如金声振玉，华贵无双的凤目张扬斜飞，清亮乌黑的眸满是定与沉着。

“仁厚之能够让关外蛮族放下兵功么？大梁建国不到百年，百年前的中原，山河沦陷，被外族的铁蹄踏破长江以北的每一寸土地，汉人被迫涉江南迁，偏安一隅，苟延残。”

“太宗远征漠北，打残前朝余孽、分解鞑靼之势，换来北境边民五十年之安寝。”

“大梁以仁治国，北征之事，动辄伏尸百万、血千里，有违仁厚之。太宗天纵奇才，立下彪炳之功，却也使得海内虚耗、北地减半，‘家家挂白、孝’，数十年休戈止息，方才换来如今大梁升平之象。”

劳民又伤财。

“北境的鞑靼要打，西域作的昌、楼兰同样要打。”

期间意，不言而喻。

众臣纷纷颔首赞同。

“可是——”裴越忽而调转话，上扬的凤目凌厉地扫过对面每一张神态各异的脸，最后在郗首辅那年过六旬，仍难掩风骨的俊逸面庞上多停留了片刻。

偶有北征的声音冒，但都很快被掐灭，难以掀起什么波澜。但自裴越亲政起，主战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天虽然并未明确表态，但叫嚣北征的胡策、程原却是实打实的帝党。

“中原盛，夷狄虽众，有何惧哉！”

就在众臣颈立，手足僵直，以为要从天中听到什么惊世骇俗之言时，少年只是淡然一笑，：“诸位卿所言不无理。”

打仗就是一只销金的兽，不仅会吞噬无数大梁男儿的命，军费开销更是个难以估量的天文数字。

但今日的少年却有些不同以往。

修长分明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指尖微动，漫不经心地轻敲着节奏。

“鞑靼，与我大梁累世宿仇，西域，曾为中原附属，百年前也随着北方蛮族侵汉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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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的争吵掩盖了这敲击声，如今众人察觉事态不凡，兀自屏息凝视，偌大的紫宸殿骤然安静下来，那节奏分明的敲击声便在这无边的沉寂中，愈发显压迫之。

“如今仓鼎足、兵盛，敌寇狼顾，朕作为裴氏孙，又岂能瞻前顾后，置祖宗血而不顾？！”

“太祖打退了南侵的蛮族，以南克北，让汉人重掌中原。”

见场面愈发焦灼，众人的目光皆齐齐看向裴越，等待着他如往常一般，冷冷淡淡地宣布“事态复杂，还需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