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辘辘的车辙声戛然而止,皮毛油光水滑的绿螭骢马蹄高扬,“嘎吱”踏碎了地上的枯枝。
进城的道路两旁已然挤满了人,车马一列、人一列,都老老实实排着长队,接受士兵们的盘查,俨然一副门禁森严的景象。
郗则韶的视线在全副武装的士兵身上轻轻掠过,便放下帘子,朝着一旁的少年摊了摊手,撇着嘴表示:“进城就玩完了哦?”
少年如玉般的指节在车壁上轻点了几下,颔首认同:“确实。”语毕,朝她扬眉,示意由她来做决定。
郗则韶笑容可掬地回看裴越,漂亮的唇角连扬起的弧度都是那么的虚伪而标准。而裴越亦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两人僵持了数息,郗则韶无声地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她有些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眸底的隐隐闪过一丝兴奋,扯了扯嘴角,装作十分无奈的模样:“咱们还是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你不是说过淮安卫所有你的人么?咱们就去找他吧。”
裴越调转车头,两人直奔下一个目的地。
郗则韶口中的“裴越的人”,是江南卫的一位千户,姓何,就近驻守淮安卫所。
见过能证明京中来人身份的令牌,何千户极为谨慎地接见了两位“不速之客”,派了亲兵在门外把手,微锁眉头,试探着开口:“……不知何某能为二位贵客做些什么?”
郗则韶捕捉到此人话语中隐隐的迟疑,借着兜帽的遮掩,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对方搁在桌面的手上。
这是一双质朴平凡的手,肤色偏黑,指节粗大,与郗则韶平日里看到的骨节分明,修长纤细的漂亮手掌相比,这显然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据裴越说,这位何千户出身寒门,靠着功夫与机敏入了某位锦衣卫大人的慧眼,愣是在这亲眷关系交错纵横的江南卫中站稳了脚跟。
郗则韶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何千户脸上掠过,又再度回到他手上。
倒是人不可貌相。
“……宋某使了些非常手段,虽是达成目的,但也招致了灾祸。若非事态严峻,某也不愿给千户添麻烦。”
少年三言两语解释完来意,面上挂着堪称和煦的微笑,言语婉转,这谈话的态度,简直称得上循循善诱。
一旁的郗则韶侧耳听着,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事到如今,她还是习惯裴越下巴微抬,姿态高傲发号施令的模样。像此刻这般‘慈眉善目’的姿态,只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