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厉害”

半个月前，卫沂比她们更先穿过栖云涧，再往南行进百里便是虚妄海，海域行深处，有名为三眼盘蛟的妖物。

海岸边渔民被此妖兽所害者，不知凡几，是以她到了周边村落，人数寥寥，本听闻那里人烟繁盛，一度热闹无比，但当卫沂到时，以为自己来的是个鸟不拉屎的一个地方。

村屋破落，不少人家门前挂起白幡，祭奠出海讨生活不幸遇难的亲人。

卫沂经过时，听见里头稀落的哭声，心中也觉沉痛无比，而她此番前往，便是去捉那异兽，准备杀妖取丹。

正好，卫沂当下乃分神期大圆满，只消一个助力，便能顺势破阶，去往合体期。

说到这，她有意无意将视线落在对面人的身上，想着，青蘅君估摸着一定是合体期中后了，只是不知到底在什么位置。

眼前的女人简直是怪物，她还从未听闻有谁会在三百年内一度跨越元婴至分神期，差点便是渡劫时了。

为此，她也费了不少气力，只为自己不会落得太后，以免叫外人看了，也只会说一句：那毕竟是青蘅君，我等平平常辈，怎赶得上天才。

只这些，她一并在心里带过了，摸着在自己丹炉里正要炼化的丹药，卫沂心底好歹是松了口气。

途中自是惊险万分，她没想到这妖物的老巢藏得那么深，又是在海里，费了她不少颗辟水珠。

一人一妖从水里斗到天上，又从天上辗转至陆地，打得天昏地暗，至死方休。

终于，在第七天的夜里，卫沂的太兮一剑刺穿了妖物的心脏，她也折损了不少灵力，在精疲力竭时候跌进海里，奄奄一息。

随着水波晃荡，她像一具尸体漂浮在海面上，被水流着推去，本也是一个偷懒顺便恢复的行为，被扶翎听到这里，幽幽来了句：“真厉害。”

卫沂：......

旁人听不出来这语气，但她卫沂能，两人辟谷前吃得是同一锅饭，不说完全熟悉，但这个语气。

呵呵，不行嘛？

她就是想休息休息罢了，那时灵力都快耗尽，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哪像她老人家，累到极致还得泡个花瓣灵浴，强迫到不把自己从头到脚搓香洗净了是不会休息的。

矫情！

卫沂一点就着，却见对面的温若小师妹一脸惊讶地看向自己，听了扶翎的话，很是真挚道：“二师姐真厉害，能斗七天七夜才赢了的，想来一定不是平常妖兽。”

卫沂炸毛的心这才被抚平了些，接着来一句：那是自然。

却听对面扶翎比她先哼哼起来：“那定不是寻常的了，若是再平平无奇些，云鹤君说不定三日就能解决，届时不说漂在海上，怕是直接沉底。”

卫沂：......

真是好歹毒的一张女嘴。

平时她俩见面，不一来一回刺个几十次是不会罢休的。

然而这次对面坐着个乖巧小师妹，卫沂不好一上来就暴露本性，谁想扶翎不同，她看着倒有恃无恐！

这厢卫沂还端着，就见温若自然地接了话：“那要是师姐来的话，这妖兽也不容易解决吧。”

扶翎点点头：“是不容易，最多也要花个三天时间，实在太久了。”

说罢，看向身旁的温若，回忆了什么，语带愧疚，“若儿还记得吗，那时我也回来得不早，让你好等一夜。”

卫沂：？

言罢，只见对面的温若小师妹亦有所感，听了她的话，不自觉露出感动与些微崇拜的神情，刚巧扶翎也看着她，两人脉脉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卫沂：......

好啊敢情在这等着她呢！

话说这女的什么时候这么花孔雀了？

卫沂好容易收起自己的郁闷，接着说了下去。她用了最后一颗辟水珠裹住自己，好让自己睡着时不被呛到，吞了一瓶灵丹后，顺带着在水上漂了三天。

等到第三日清晨，她被祝颂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自己不是停在什么寺庙前，而是靠近一处海滩上。

那里空着一片地，却乌压压围了一群人正围着中央的篝火跳着，复诵着什么咒语。

朝着海面正前摆满了数十祭品，倒不奇异，中央却立了根漆黑柱子，上头依稀是绑了什么人，熊熊火焰围着那人正燃烧着，那火却也不是什么寻常火焰，只见中心靡红，四端吞吐着黑雾，仿佛魔气缭绕，黑红色的火焰沾染到血肉，一下腾至半空，不一会儿便吞没了他。

听到此，方才两人插科打诨的气氛顿时散了，卫沂抬眼望去，便见扶翎也是冰着脸色，她看一眼，便知道对方是知晓了自己的意思。

这并非是普通的酬神拜佛的祭祀会，而是拿活人献祭的邪典。

卫沂离得远，并听不清他们说了念了什么，只觉得越是靠近，脑子便越疼，活像什么直往脑仁里钻。

她便先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