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月望向兰提，兰提拨了一下垂在桌边的手铐：“幕后的人急匆匆想把脏泼给你和艳云仙，捺不住了。所以有的事，也要说来了。”

妙月终于诊完了脉，她看兰提，又看兰窈，实诚：“四小……我没法替你看。你的脉象和其他人不一样。”

妙月目送完张洄淮离开，故事也消化不完，她匆匆忙忙搂着兰提的脖吧唧吧唧亲了两脸，就着急：“商艳云真挨打了？”

星生独自带着商艳云离开，兰窈使用刑技巧娴熟，自然不会要了她的命。商艳云挨顿打也没什么，算她活该。妙月想到这些，心情复杂，唯有坐到兰提边才安定一些。

净山门那伙人已经走了，妙月在地牢里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商艳云。星生用绸布将她裹了起来，兰窈拎着一个小茶壶慢悠悠地喝：“不会有事的，看着凶险，其实好些血都是别人的，涂在她上罢了。但也不能真没伤，不然燕山景哪有那么好糊。”

兰窈还是那个兰窈，妙月想回去照顾商艳云，她已经拦住了妙月：“你傍晚还要回青衿试的客栈，张洄淮已经回去了，你不能回去得太晚。你和小曦还有话要说吧，先把我的事说完。”

妙月看诊时，兰窈笃笃地敲着桌，四周都看看，她漫不经心：“我一直都没把这个当回事。之前嗜睡，可我现在也不嗜睡了。我觉得我比以前还更神了一些，以为你只是误诊，危言耸听。一直也对你不太客气。”

今天早上兰提忽然来找她，对兰窈来说是个意外之喜。她一向觉得兰提人行事太被动，一旦他主动个什么事，她就兴奋起来，时时刻刻准备倾巢动去杀人放火，一听兰提要给她治病，她大失所望。

兰窈将自己的手腕递给妙月：“看看脉。”

说起来之前兰提有问过她，要不要让妙月看看，她都拒绝了。兰提也不求她，毕竟兰窈毫无发痴发呆的症状，以前嗜睡，后来也都清醒过来。只不过，今朝她听闻原来艳云仙那个模样也是得痴症，她才似有所悟。兰提再拉着纹尺一起登门，她终于承情了。

“我经验太浅了，你得叫我师叔来。或者从红林梅州延请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我说不清。”

青衿试如果我局了，你可以来九雷岛找我。九雷岛的每个人都认识我。”

兰提蹲下查看商艳云的伤，确认她稍加调养便无碍后，便走到兰窈旁，摸了摸她之前被自己割伤的耳垂：“辛苦了。”

妙月神严肃，兰提轻声问：“很严重吗？”

纹尺在旁：“父病许久，疯言疯语。父亲生前最在乎尊严，若他得知自己状似三岁小儿一般在晚辈面前撒撒痴，他只会觉得受侮辱。只能暗地里医治，治了很久，可都无药可医。父亲突然病故，小曦突然和我提起你的事，我立刻就要过来劝你。”纹尺是在撒谎，又几乎说了实话。

兰窈抬看他，颇为温柔地一笑：“来一？”

兰窈耸了耸肩膀：“小月儿，来。我帮你撒谎，你怎么谢谢啊？”

兰提的话可以不听，大的话还是要听一两句。兰窈后知后觉大伯的死因，悚然心惊。除了为大伯难过以外，她略一皱眉，觉得自己的诊治也应该事不宜迟，可又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压不是。

兰提摆手，以他的经验，他担心茶里有蜈蚣。

妙月浮想联翩之际，怀里的商艳云睁开朦胧睛，乖巧地喊了声娘，妙月连声答应她，商艳云又昏死过去了。

一见到纹尺的脸，她也警醒：“那大伯——”

她从来不养生，今天却在慢条斯理喝红枣茶补气血，仪态万千煞有其事端着小茶壶，连穿着打扮都文雅了许多。

妙月吓了一，吓得都往后退了两步，她看这对弟神态相似地站在一块，一窝里孵来的蛇似的，什么说事的心都被吓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不怕兰窈凶，她怕兰窈的喜怒无常。先前兰窈也对她还不错，但那是拿她当弟妹看，后来她空降占了丹枫内门弟的位置，兰窈就此翻脸，而后几次她说话都很不客气。她态度转变这么快，妙月只能想到兰提答应了兰窈什么条件。

妙月之前是替兰窈看过脉的，兰窈时常有昏睡的症状，在燕西门时，她就一觉睡了过去，差误事。但是她俩并不熟悉，妙月诸事缠，哪有心情多兰窈的心。她这是第二次替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