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第一本书。

不知不觉，书页已经翻到了一半，朱朝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父母还没离婚，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三。他只有六岁，却对父亲书架上的福尔斯探案集产生了兴趣，不去玩待在家里时总读上面的句，虽然将近一半的字不认识。

那时朱永平工作很忙，偶尔闲下来会教他念字，周红总是嘟囔着小小年纪看什么恐怖小说，然后在父俩大瞪小中将书放的老。

后来不用她教，朱朝读完三年级时，将所有在周红看来是闲书的读卖给楼梯间收破烂的老。其实有很多方式可以让他远离，周红偏偏选了最直观最激烈的一——这些书太早看会毒害你的思想，应该扔掉，我在你这个年纪可不看这些。你是学生，认真学习将来上一所好中。

朱朝问，中之后呢？

可他不知，周红自己没念完中，这句话无意中戳她心窝，一阵阵地疼。

中之后就是大学，你爸爸也算名校毕业，要向他看齐，可是你千万别好的不学坏的学，他跟别的女人跑了，你就留在妈边，好吗。

他和周红相依为命到今天，刚好八年。

预示着即将闭馆的铃声响彻整个大厅，朱朝收好品坐上车，张东升握住方向盘，驱车驶路灯亮的夜，朱朝因为心事重重便没有说话。过了三十分钟，临下车前朱朝忽然开：“明后天我不去图书馆，张老师，别来送我了。”

张东升靠在车门旁目送他：“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也行。”

“嗯。张老师你快回家吧，早休息。”

朱朝走到二楼楼梯间朝下望，与张东升恰好四目相对，他看到站在楼底下的人朝他弯起角，神温柔可辨。

仿佛被赋予了某勇气，朱朝呼，掏钥匙开了门。客厅没开灯，漆黑一片，他反手摁下电灯开关。

骤然亮起的光线杂无章，他一便看见周红坐在餐桌旁的椅上，目光幽地盯着自己，着实吓了一。

他以为那里没人。

这个周红一般早就睡下了，毕竟她不像朱朝有很长的假期，每天还是得时早起。

朱朝回来得比平时晚一个小时，但是他并不心虚，坐在周红对面：“妈，你怎么还没睡，现在十一了。”

“你也知晚？”周红抬起，不答反问，“在图书馆学习？朝，要注意劳逸结合，没什么事的话尽早回家，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知了妈，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妈知你学习的事用不着我来心，可至少你应该提前说一声，现在社会上什么人都有，妈怕你被不好的事情影响。”

“妈，是我不对，下次我会打电话给你的。这两天我就不去了，上完辅导班就回来待在家里。这样行吗？”

“不是为了我，是为你自己好。你长大了，朝，妈记得再过六天就到你生日了，给你订好了糕。学习要抓，健康也很重要，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别来回跑，我都跟你老师请好假了。把桌上的喝了吧。”

朱朝碰到杯，得缩回手，想也知周红一定反反复复加这杯，直到他回来。

“趁喝，多几下就不了。”

在母亲殷切的神中，朱朝把杯推到自己面前，了，慢慢喝完。的宛如岩浆，蚕着腔黏。

他心底隐隐生一丝厌烦。可是积攒的那怨气往往还未聚集成团便偃旗息鼓，隐忍久了，好像一切都可以忍受下去。

“你不喜的味，那以后妈煮麦片给你吃。”

朱朝轻轻。

“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我和张老师去了饭店，的都是家常菜。”

“那就好，别吃小摊小贩卖的垃圾品，不健康，新闻里说现在很多无良商家往材里放添加剂。朝，还在记账吧？”

朱朝从书包里拿账本，周红接过一页一页地过目，她并没有注意到对面坐着的儿也正盯住手里的本。

“昨天中午买回来的白菜，五钱一斤……”

“今年白菜生产地被淹了，收成不好。”

“哦，我就说怎么比平时贵了。你去洗个澡睡觉，妈今天晚睡。”

回到无人的小房间里，他躺在床上看着天板，想到张东升今天的探访，忍不住开始期盼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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