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嘴也说不太清楚

我抬起视线。

在镜中对上了同样在刷牙的程嘉逸的眸光。

镜中的男人沉着脸，我也面若死灰。

狭小的卫生间内，空气仿佛停止流动了。

两道目光在镜中有一瞬间的交汇，接着被我们默契地错开。

饭前还嘻嘻哈哈，吵着要去搞说唱的我和程嘉逸，现在谁都笑不出来了。

起因是我在点晚餐的时候，顺手买了一些洗漱用品和安全套。

接到外卖的程嘉逸看到纸袋里的避孕套，问我和蒋凯乐不做措施么，我家没有避孕套吗。

我说做的，只是我和他从来不会在我家做那种事，我爸在家，房子隔音不太好，不方便。

也许是我说话的表情或语气略显心虚。

也许是打从一开始程嘉逸就不相信我的说辞。

他威胁我说，要去对面检查一下，看看蒋凯乐家到底有没有安全套这种东西的存在。

我实在拗不过他，不愿再招惹是非，让这栋楼里的住户看笑话，便承认了我和蒋凯乐已经没有再避孕了。

程嘉逸气急败坏地跟我灌输了一通「穷人不该生育」「未婚先育都会后悔」的理念。

我承认他那些观念是对的。

但我没有程嘉逸肆意妄为的资本、也绝非理想主义。

我想有一个女儿。

我想尽可能趁着年轻、在精神和身体条件允许的条件下，养育一个我的后代。

某种程度来说，我是自私的——

我期待这个世界上有令我眷恋的人或物，好让我再苟延残喘地往前走一段人生路。

我想作为某个人的母亲，被他人惦记着的人活着。

我想和他人产生深刻的羁绊。

而不是一棵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不停目送别人离去的树。

我说我并不在意孩子的父亲是谁，无论孩子的父亲是谁，ta始终都是我的孩子。

程嘉逸评价我的想法好荒谬：“ta是一条生命，生下来，你自己养吗？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逢年过节的时候，你一个人既承担着母亲的角色、又扮演父亲？孩子说想爸爸了，你不让ta和孩子爸见面，告诉ta，ta本来就没有爸爸？你这么想，那个体育老师怎么想？他就是孩子生理上的父亲啊。”

我无从反驳程嘉逸的话。

为扳回局面，我反问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现在我没怀孕。你说这么多，其实不就是在变相指责我没有等你，大男子主义地介意我让他内射了么？要不明天我再次检查一遍身体，看看有没有得病？”

程嘉逸说他没这么想，他就是单纯地不理